我未转身,从镜子里看他一眼:“臣妾只是想念孩子。”
我对他十分客气,他眸色黯了黯,一仰身,重新躺到床上,盯着头顶帐幔发呆,良久才道:“一个月都没有动静,是时候找个太医来给你瞧瞧了。”
我默然不语,碧珠在镜子里与我对视一眼,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我微微笑了,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后宫禁用麝香,服食久了就会终身不孕,而我只是用来洗身子,短短一个月时间,太医应该暂时还查不出来。
碧珠稍稍放下心来,转身从身后宫人奉上的钗环里挑选着今日要用的,我打开妆盒,从里面拿出霞飞钗递给她:“用这个。”
娘给我留的鞋已经全都被剪坏了,我亦没有再藏这支钗,与其让大家怀疑,不如光明正大戴在头上,一支钗而已。
碧珠怔了怔,接过去道:“用这个吗?”
“对。”我冷冷地道,从镜子里看他一眼,他仍旧躺在床上,好像是睡着了,睡容异常平静。
碧珠不再说什么,将霞飞钗簪于发中:“好了,夫人。”
我抽回目光,起身来到床前:“皇上,该上朝了,您还不起吗?”
他是皇上,我不得不先把他送走。
他没有应声,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皇上……”我再叫,话音未落便被他一把拉进怀里,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他手指飞快一闪,已将霞飞钗稳稳拿在手里,刚刚盘好的发丝散落下来,我不解地看着他,挣脱着要起身。
他好整以暇,细细看着那支钗,揶揄地道:“都这么久了还舍不得扔。”
“你不要太过分。”我压低声音道,冷冷地看着他。
“不准戴。”他用更冰冷的声音道,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我被他控制着,挣不开身,又碍于宫人在场,只能用眼神看着他,希望他明白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亦冷笑地看着我,无视我怒意:“那就毁掉好了。”
“不要。”我疾声阻止,终于妥协,“好吧,就不戴,皇上该起床上早朝了。”
他这才满意地嗯一声,放开我,将钗远远地扔到床角。
我起身退到一旁,召来宫人为他更衣梳洗。
碧烟居
碧波荡于烟柳深处,看到门前横匾,我不禁在心里称赞。
这就是两个月来君颜被关的地方,位于深宫之北,最是清静的地方。
远远地,还没至宫门,我便不断地从轿子里伸出头翘望着,两个月来第一次去见君颜,我兴奋极了,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这份喜悦连带着也感染了碧珠。
她看我如此着急,不禁笑着道:“夫人都快把脖子伸断了,您就安心坐着吧,我们马上就到了。”
我淡淡笑了:“你还没有孩子,你不懂。”
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孩子就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希望,也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
碧珠笑笑,不再语。
前面,碧烟居已经越来越近……
“殇国夫人到……”
随着长长一声高呼,我下了轿,款款走向门旁。
碧烟居大门紧闭,让这声“殇国夫人到”显得有些讽刺。
“夫人,请稍等。”
随侍宫人恭敬地对我一福,然后躬身上前敲门。
叩!叩!叩!
连叩几遍,里面才传出一个妇人的声音:“谁呀?”
她开了门,看到我先是一惊,然后连忙低下头去。
“这位是殇国夫人。”碧珠介绍道。
那妇人三十岁上下年纪,普通装扮,穿戴干净,听说我是殇国夫人,立刻便明白了来意,忙退到一旁道:“奴婢柳烟见过夫人,夫人万福金安。”
“免礼。”我和蔼地道,亲自扶她起身。
“本宫今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