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臣妾忘了,连一招一式都不记得。”
而我真正忘的,是他这个人,易子昭,再不是当年那个救我,教我艺技的乐府笛子手。
他轻笑,看似并不介意:“你不想跳吗?”
“不想,一点都不想。”我重复着,紧紧握着双拳,指甲深陷进肉里,竟一点都不觉得痛,只有无边无际的恨。
如果他不给我这个身份,那么,我上去跳一支舞又有何妨,如果诚王爷不在,那又何妨,可是现在,他分明就是想要当着他的面羞辱我,向他炫耀他已得到了我,他可以随心所欲,让我怎么样都行。
内心苦涩蔓延,我用凄凉的语声道:“皇上的意思……我是跳定了吗?”
“对,跳定了。”他答得干脆。
“如果我不跳呢?”我仍是那样幽慢的语声,不急不缓,不高不低。
他轻笑:“才第一天而已,如果你想以后的日子不好过,那就尽管违抗圣命,如果……你乖乖地听话,朕就可以考虑以后好好对你。”他冰凉的手指轻轻挑起我下巴。
这动作,太轻佻也太挑衅,我眸光倏地冷下来,里面寒芒乍现,霍地站起身来,他笑看着我,以为妥协。
此时,宫人正好也高声宣布接下来由殇国夫人为皇上献舞一曲,看到我站起来,机缘恰恰好,大家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重新钉到我身上。
我就在这充满嘲笑与讽刺的目光中一步步下了殿,仍旧穿着白天那身朝服,繁复沉重,在殿前不到三米的地方站定,一屈身跪下,高声禀道:“臣妾今日身子不适,怕是要让皇上失望了,《霓裳羽衣曲》今日跳不了了。”
话落,殿里欷?#91;声再起,众人看看我,再看看皇上,都想不明白刚才还恩恩爱爱的两个人,怎么转眼就起了干戈,而我,居然胆敢当堂驳回圣命,真是普天下头一人,再没别人敢这样。
我冷冷地看着他,看他脸上笑意一点点隐去,最后化为冰霜冻结脸上,冻结笑意。
“你说什么,朕听不清。”他语声清冷,眸子里闪着某种危险讯息,仿佛只等我一说出不字,就立刻会飞出刀子来将我刺死。
“臣妾今日身子不适,怕是跳不了。”我再次说道,目光迎上他的,没有一丝闪躲与惧意。
……
一阵死样的寂静之后,我听到了他的笑声。
太后坐一旁,像是看好戏一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不置一词,仿佛有意将决定权留给我们自己解决。
气氛已经达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