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胤祥喷笑出来,好笑地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嗯哼,”他清了清嗓子,虽然笑着,却带了几分正经地说,“这回的寿筵,皇上让你出席,也顺便带咱家蔷儿去给老爷子瞧瞧。”他顿了顿,又说,“眼瞅着蔷儿的百日就要到了,前儿听四哥说,娘娘还打算给她好好过一个呢。”
“唔。”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对于蔷儿出生,对外宣布是因为我身子不好早产了,孩子身体虚弱,德妃还特意命人去潭柘寺烧香还愿,说是感谢神佛保佑,让我们母女平安;更借着这个理由,免了别人上门探望道贺什么的。记得那时听胤祥回来跟我这么学,我们同时去看那白白胖胖,能吃又能睡的女儿,忍不住一起大笑了出来,这个好壮壮的孩子,哪有半点早产体虚的样子。
那康熙皇帝为什么想见这孩子了呢,德妃肯来操办蔷儿的百日,自然也是得了皇上允许的。整整一年,我一步都不曾离开过十三贝勒府,德妃倒是不停地让人送来各种赏赐,那拉氏她们也不曾再露面,只是每月都让人来瞧我,各种礼物也是不断,而那个人就是钮祜禄氏。
至于茗蕙,我只偶尔听胤祥说过,她得了个男孩儿,十四阿哥虽也高兴,但他并不缺儿子,仿佛也没有大肆操办,只是请至亲好友吃了一顿,胤祥和四爷自然也在其列。
“孩子还好,就是这当娘的脸色差了点儿。”我记得当时胤祥赴宴回来后这么说了一句。经过那次之后,胤祥心里对茗蕙起了反感,他不想多说,我自然也不会追问。经过那次接触,知道她是个外表柔弱,内心却坚韧无比的女人,自然有能力守卫住自己的领土,用不着别人为她操心。
“别想太多了,皇上自然有他的用意,若是皇阿玛真想怎样,你早就……”胤祥低声说了一句,他脸色也有些不好,显然是联想到,他的皇阿玛要是把我怎样怎样,那我就……
我正要开口劝慰,胤祥已回转过脸色来,“行,不说这些了,回头你好好想想,咱们用什么进上,不一定要奇珍异宝,那皇上见得多了,倒是想些别致的为好。”
我一笑,“好,那容我这两天想想,再与你商量。”
胤祥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正要说话,对面屋里突然“哇”的一声,哭声响起,我与胤祥相视一笑,没再多说,一起起身往侧屋走去。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我喃喃地念着,看着眼前火树银花的夜景,脑海中不期然想起在《牡丹亭》中看到那句话。还在冬末,但眼前却是万紫千红开遍,大概只有皇族贵戚才有这样的财力去拥有这些夏日都不常见的美景吧,可是这又能持续多久呢……
“妹妹,又在念叨些什么?”一旁的钮祜禄氏笑问了一句,她怀里正牢牢地抱着蔷儿,看了我一眼,又低头去逗孩子。
我一笑,突然觉得自己的手一紧,低头看去,一双乌亮的眸子正盯着我看,小小的手却稳稳地握住了我的手。我对他微微一笑,他这才转过脸去接着看钮祜禄氏逗孩子,四阿哥——弘历,未来的乾隆皇帝。不论他以后是否会变成那个好大喜功、骄奢好色的乾隆,眼前的他却是一个知书达理、聪敏体贴的孩子。最特别的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却有一双那么冷静的眼,不知道这是不是康熙皇帝欣赏他的理由之一。
今天是阴历三月十八,康熙皇帝的六十五岁寿辰,我正和钮祜禄氏同乘一辆车向紫禁城进发。钮祜禄氏知我不喜热闹,自身的存在又比较特殊,所以特意跑了来,拣了个人少的时辰与我一起进宫。
人若是没有朋友,活着一定很痛苦,亲情,爱情,友情,对一个完整的人来说,应该是缺一不可的吧。钮祜禄氏对我不善表达却坚持不断地交往,我心里一直感激,也曾想过,也许就是这样的特质,才让她有那样的善终,一个活到八十几岁享遍人间荣华富贵的太后娘娘。
“今儿的寿筵好像放在了清音阁那边,听说是皇上亲自在神佛面前捻的戏,咱们也跟着乐乐,沾点儿皇上的福瑞。”钮祜禄氏笑着对我说。
“是。”我应了一句,又问,“那咱们是不是得先去娘娘那儿?”
钮祜禄氏点了点头,“是啊,先去给娘娘看看,看主子怎么说,横竖今儿是皇上想见他的小孙女儿。”说着她又低头哄着蔷儿,“看我们的蔷儿,长得多俊,大了肯定是个美人儿,弘历,你说是不是?”小男孩儿认真地上下看了一遍,庄重地点了点头。我和钮祜禄氏同时一笑。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直奔长春宫而去,眼瞅着进了夹道,却突然停了下来,我和钮祜禄氏对视了一眼,就听外面一个太监声音响起,“两位福晋,德主子特命奴才在这儿等着,娘娘已和四福晋、十四福晋和各位侧福晋去清音阁了,二位福晋也请跟奴才来吧。”
“知道了,那走吧。”钮祜禄氏应了一声。
“喳!来,这边走。”那太监应了一声,马车轱辘辘地又向前走去。
没过一会儿,就隐约听着丝竹之声传来,到了侧门,门口早有小太监跑来放好了脚踏,伺候着我们下了马车。
“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