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一个茶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我也不禁愣住了,她说什么,有喜……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猛一听这消息仿佛是在说别人,心里感觉一片空白,我嫁给胤祥已经多年了,从无任何消息。虽然一开始我并不想要什么孩子,总觉得自己的出现如同一场梦,私心里不想有着太多的牵绊,而当后来真的想要的时候,却也没有什么结果,也不是不曾胡思乱想过,自己是否也如同项少龙般,于时空转换间出了什么问题……
“妹妹,咱们先进去吧,你刚才好些,别又吹了风。”身旁的那拉氏轻声说了一句,语气里却有了几分心不在焉。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她略冲我笑了笑,就率先抬脚往屋里走去,只是眼中有着掩不住的思疑揣测,脸上表情虽还镇定,可却连扶着我走都忘了,门口守着的小太监忙得掀起了门帘儿。
倒是一旁的钮祜禄氏默默无声地站立了一会儿之后,继续扶着我往上走。我心里一时间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是下意识地转头想对她笑笑,以示感谢,却看见她正低着头,眼光却仿佛放在了我的腹部。
一进门,就觉得屋里的空气仿佛是一锅放了太多调料的高汤,又热又黏,五味杂陈。方才进了门去的那拉氏正赔笑着跟德妃说,我已经好些了云云。钮祜禄氏放开了手,只默默地行了个礼,就自走到李氏、年氏身旁,侍立站好。
我还来不及去看众人的表情,德妃已暖声问道:“怎么样,你这会儿子可觉得好了些?”
我忙福下身去,“回娘娘的话,已然好多了,方才真是失礼了,扰了娘娘的席。”
德妃轻咳了一声,“你这孩子,快起来,人都不舒服了,还在乎这些,来,过来给我瞧瞧。”
“是。”我应了一声,正要站起身往前走,一阵虚弱猛地袭上了膝头,身体不禁一晃,一个人影儿罩了过来,胤祥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宁儿,小心些。”胤祥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在努力克制着什么,手热得如同着了火,我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眼眶一阵酸热。若说方才听年氏那样信口一说,我还只是有些惊疑不定,那现在我宁愿被人说婚前不检点,也希望她所说的是真的。
没走两步就到了德妃坐着的暖炕前,胤祥小心翼翼地让我坐好,又有些手足无措地想帮我整理,可手伸了伸终还是克制着缩了回去。他转身往一旁的太师椅走去,我顺势看了一眼,一双天青色的麂皮靴子瞬时映了眼帘,胤祥的脚停在了那双靴子旁边,他一撩衣襟儿坐下了。我不露痕迹地转回了眼,稍稍吸了吸鼻子,这才抬头看向德妃,心里不禁一激灵,可又强自镇定地与德妃对视。她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缓缓垂下目光瞟了一眼我的腹部,又抬眼看向我的脸。虽然是在看我,可她眼中却有些迷离,仿佛一时间陷入了对过去什么事情的回忆中去了。
对于德妃,一直有一份隐隐的畏惧存在于我心底,我对这个看似温和的女人,向来是能躲就躲。可方才胤祥的表情却给了很大的勇气,我的手情不自禁地放在了肚子上,背脊却挺得越发地直了。
屋里众人也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种种揣测的目光,像X光机一样,在我周身扫描着。估计年氏方才那番自以为是的笑话也都把她们惊到了,在这些女人眼中,我大概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虽然我自己对于能不能的问题,也一直怀疑着,但我并不在乎。可方才那拉氏、钮祜禄氏还有德妃的眼光、表情才让我切身体会了,胤祥这些年所受的压力和闲话,心里不禁泛起类似于委屈的情绪,眼眶也越发地热了起来。
德妃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也渐渐恢复了清明,正与我的目光一对,她明显地微微一愣。我虽不知道自己目光里到底包含了些什么,但是为胤祥心疼的感觉超越了一切,我直直地看着德妃,脸上虽恭敬,眼光却毫不退让。
屋里越发安静了起来,就这么过了会儿,德妃突然微微一笑,表情有些无奈又仿佛有些怜惜,只是看起来朦朦胧胧的,恍若罩了一层薄雾,并不真实。我情不自禁地怔了怔,眼看着她慢慢伸出手来拽过了我的手,手指有些冰凉,不紧却令人不敢挣脱地握了起来。她用另一只手在我手背轻拍了两下,突然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你这孩子,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低低地吸了一口气,不禁有些惊讶,除了康熙皇帝与我那次密谈之外,德妃是第一个表现出在跟“茗薇”说话的人。底下也隐约传来了一丝抽气声,我偏了眼去看,却看见了那拉氏因为某些事情吃惊而张大的眼,她正有些呆愣地看着德妃。
我忍不住眯了眼,可没等我再细看,她表情一滞已迅速地低下头去,只是拿手帕子掩饰地沾了沾唇边儿。我不经意却快速地调转了眼,正好看到德妃从那拉氏身上收回的目光,眼底的压力一如她同我“谈心”的那次,我忍不住手心一凉,冒了些虚汗出来。
德妃表情如常,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手还是牢牢地握着我的。她正要开口,门口帘子一掀,一个中年太监走了进来,一个千儿打下去,“奴才何义给德主子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