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我大口地喘着粗气,想想上次这样在雪地里狂奔,还是去踢小熊的那次,忍不住地想,那只小熊不知怎样了,妈妈没有了,不晓得它能不能顺利成长。转念再一想又忍不住苦笑,就算它顺利成长了,我也绝不想再见到它,它母亲给我的刺激已经够我回味一辈子的了。想想看,那么大一只熊站立在你跟前,红眼,暴牙,流口水……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奋勇前进,眼瞅着小屋已近在眼前。
“吱呀”一声,木门被我轻轻推开,好在并没有上锁,想来这附近也没什么人烟,这屋子又没什么怕丢的。屋里有些湿冷,木柴倒是有,可想了想还是算了,就算有火石,若是被人看见有烟升起反而不好。
屋子里布置得很简单,放置了一些猎具,还有一些柴火、草料什么的,窗边倒是放了个木头墩子,下面是些稻草,也能当椅子坐。我方才走得很急,口渴起来,四下里看看,好像没有水缸,倒是有个白瓷粗碗放在隔板上。端起来看看里面有些土,拿雪水涮涮应该可以用,只是不知道我要是喝了雪水会不会拉肚子呢?正琢磨着,“咴——”一声马嘶突然传来。我手一抖,瓷碗掉在了地上,好在是站在了草料堆边上,并没发出什么声响。我悄悄地蹲下身子,慢慢地往窗口靠了过去,今儿是怎么了,群英会吗?又会是谁呢……应该不是八爷他们的人,除非他们会占卜,才能派人到这儿来找我。难道是胤祥派出来找我的人?可仔细听听,人数儿却不少……他应该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找我吧?我有些犹豫,可又不太敢探出头去看,只好贴着窗根儿下的稻草堆蹲好。小腿不免又传来一阵酸痛,心里不禁有些自嘲地想,恐怕A级通缉犯的蹲功也不过如此了。现在只希望他们是过路的,不会想进了屋来。不然的话,就算是生人,这荒郊野地的也是个大麻烦。
声音越来越近,估摸着离这小屋也就十来米远。“爷,前面就快到了。奴才上次来,记得过了这屋子,就没多远了。”一个清晰的男声传来。
我心里一愣,这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最近在哪儿听过,在哪儿呢……转头想想,突然觉得鼻子一阵痒痒,一根细细的稻草不知道什么时候扫了过来。一股酸热直冲头顶,我还来不及用手去遮,“阿嚏”,一个响亮无比的喷嚏就打了出来。我手忙脚乱地用手捂住了鼻子和嘴,心知不好,头一阵阵地发懵。
正没了主意,“哐啷”一声,木板门已被人一脚踹开,“什么人在这儿!”几声怒喝传了进来,几个侍卫服色的人持刀站在了门口。
正想挣扎着站起身来说话,那明晃晃的光芒已向我挥了过来。我下意识地抱住了头,尖叫了出来:“不要——”
“住手!”一声断喝从屋外传来。我一怔,停止了尖叫,这声音……我心里一松。步履声响,“你们都出去吧。”那声音再次传进了我耳中。
“爷,这……”侍卫们有些犹豫。
“出去。”那清冷的声音淡淡地说。一阵脚步声迅速响起,屋里的人霎时走了个干净。
我抱着头蹲在哪儿,心跳仿佛如重锤一样,一下下地擂在我的胸膛上。身旁脚步声响起,一双乌黑的皂靴停在了我的右侧,上面还沾了一些水渍,想来是方才走进来时沾的雪水化了。他向来有洁癖,不像十三,水里泥里的都浑不在乎……
他为什么来这儿,又或我为什么在这儿,这些问题仿佛都不重要,没有人开口去问,只觉得心里就如乱麻一般,屋里寂静无比,只有彼此间交错可闻的呼吸声,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一时间我不动,他也不动,就这么僵持在这儿。过了会儿,腿麻的感觉又上来,我龇牙咧嘴地去揉腿。头顶上一声轻笑,我怔了怔,这笑声……突然一股大力传来,我已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忍不住“哎唷”了一声,身子一歪。一双修长的手扶了过来,我下意识地扶了一下,然后放开手,趔趄着退到了一边。抬头望过去,四爷背脊挺直地站在我面前,他的面庞一如以往的清癯,薄薄的嘴唇紧抿,那双沉如深潭的眸底却依然清亮,原本因为我挥开的手而微皱的眉头,却因为看见我脸上的伤痕而柔和了下来。感到气氛有些沉郁,我努力地想笑笑,可虽然心里拼了命地命令自己扯动脸皮,却依然感觉脸上好像被冻住了一样僵直。
“让我看看。”四爷低低地说了一声。
“啊——”我一愣,下意识地用手去遮住了伤口,忙又扯扯嘴角,强笑说,“没什么事儿了,已经好了……”四爷略眯了眼,眉头复又皱了起来。“真的。”我嗫嚅了一句。每次都是这样,四爷若说话还好,他一不言不语,那一种莫名的压力就会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见他不说话,只是盯着我看,我强压住心跳,只想随便找点什么话说。舔了舔干干的嘴唇,不敢再看他,我低了头轻声说:“嗯,那大夫挺好的,开的药剂也很有效,说是祖传的……嗯……”我清了清嗓子,“对了,您回去帮我谢谢福晋,那天幸好那位大夫来得及时,不然脸上真的就没法看了。听下面人说,大夫是满头大汗的骑马过来的,可事后也没容我去谢。”我又干干地笑了笑。
“若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