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湾巡检司,很是闹腾了一番。谁知道从码头上拨到一旁镇子的几家铺子,不过是小打小小闹的货卖私盐,他不动声色,属下的那帮锦衣卫却有些丧气,因此回来的路上这伙人心里自然不痛快,偏又遇上路上堵塞。一群人索性吆喝着驱赶人群前行,直到现前头是都督方政那一行,这才放缓了度。
耳是,房陵亲自到方政马旁网打过招呼,就听到前头的嚷嚷那棉甲两个字一入耳,他顾不上再寒暄,连忙带着人上前。
几个锦衣卫都是北镇抚司干老了侦揖刑狱的老手,下马之后排开人群跳下沟去,便从粮袋中扒拉出来了三件棉甲。房陵接过来只是一扫一掂量,脸色登时寒霜密布。
大明立国之后就定下了军袍的制度。卫所军士都着胖袄,但这科袄却有两种,一种是平日里操练时所着。除了内衬棉花旧之是暖和厚实此而凡。可另种却是在战时所穿小山镶才洲钉,内中衬以铁片等等,可以一定程度防护箭支火器刀枪。如今这运送到京师的官粮里头竟然多出了这种犯禁的东西,其中缘由不问可知。
“大人”
看到房陵脸色阴沉得可怕,一旁几个锦衣校尉哪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早已上前将马千户团团围住。至于他麾下那些定边卫的军士,一时之间倒是分不出人去料理,于是没几个人注意到两个寻常军士模样的汉子悄悄往一边溜了去。然而,那两人挤出人群,还不等录下外头的军袍溜之大吉,就看到那去路上已经是挡着十几个手按刀柄面无表情的人。
“全部拿下了!”
端坐在马上的方政一声厉喝,见麾下亲随应和一声,随即一股脑儿拥上前去,将那两个措手不及的家伙一下子擒了,他这才嘴角往上扬了扬。右手扯了扯下颌的几根胡须,又头也不回地冲身后的亲卫头子吩咐了几句,心里略有些遗憾。
原以为还得担点干系,在路上把这档子事捅破,现在看来倒是不再愁了,只可惜锦衣卫那帮人赶来得及时。总得分一半功劳出去。不过也多亏了张越提醒,功归锦衣卫不耍紧,他才一回京就帮着破了这么一桩案子,回头叙功的时候,总得加上一等,捞个伯爵是不想了,家里小小的能有个好前途就成,毕竟小都督这个军职是不世袭的。
方政此次回京带的锐卒虽称不上什么百战之师,但毕竟是上过战场打过仗,再加上他家里养的家丁亲随,定边卫这些专在押运等等事情上揩油的老兵油子哪里是对手,而紧贴护送他的那些定边卫也被几句厉声呵斥给吓住了。最初还有人敢反抗。待看到同伴被刀背打得满脸是血哭爹喊娘,就再也没人敢生出侥幸之心,一个个抱头跪在了地上。原本还担心弹压不住的房陵眼见方政相助,悬得老高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一上午从京师往通州快马加鞭赶了个来回,张越自是整个下午都没离开过屋子一步够格升任兵部侍郎的人不少,但由于皇帝迟迟未答复人选,自然如今只能他咬咬牙一肩扛。好在他在兵部根基深厚,也有可信赖的属下,于是这些天偶尔也能偷个闲。这天早上也还走得开。傍晚时分,一个皂隶在外头通报了一声随即胡七匆匆进门,从公文堆中抬起头的他还是揉了揉太阳穴,又从旁边拿起浸了雪水的毛巾敷在眼睛上。这才仔细听着那奏报。
“房指挥已经入宫了?”
“是,六部衙门已经都得到了消息。全都为之哗然。房指挥这一次干得还真是漂亮,自个在张家湾巡检司闹腾,却由着东厂的人下午直扑通济仓,不但拿着了那个粮仓大使,可那个大使狗急跳墙,之前放火烧死了副使,但所幸两人狗咬狗。上上下下抄着了不少要紧东西。”
“那好,你立刻回去扬州胡同。”
张越知道自己今天早上出城前往通州的事情瞒不住,那个礼部司官在得知了之前的情形之后,必然会一五一十地呈报,但方政这个在军中厮混了几十年的都督就不会那么老实的说出自己的提醒,这事情尽可遮掩过去。再说,人是胡七在城门无意中遇见,随即往锦衣卫报信的这一点崇文门有的是人可以作证。至今扬州胡同那里还有一个锦衣校尉留守。
总而言之,锦衣卫有功,方政有功。兵部谍探司有功,事情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晚上戌时三点也就是一更三点正是夜禁时分,由于先头五城兵马司全都得了知会,这一天晚上的盘查自然更是森严。正对着大明门的天街广场因密布要紧衙门,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就连东西长安街和江米巷也都站满了全副武装的羽林卫军士。就在这时分,一辆没挂什么纹饰的马车却从东长安街顺利通过,停在了兵部衙门门口。
从马车上下来的人身披大红色的连帽斗篷,抬头看了一眼那兵部衙门的牌匾,自有衙门当值的皂隶走上前来询问,他旁边的亲随正要答话。他却伸手拦了一拦。
“咱家是司礼监范弘。”范弘见那皂隶先是一愣,随即赶紧退后两步磕头行礼,便摆了摆手说,“不用多礼了,你去请张大人出来到兵部衙门前厅来。”
不说范弘是司礼监太监,就拿他是张太后面前第一得用的太监这一条。那皂隶也不敢得罪,可来人大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