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正在嘀嘀咕咕商量着什么。他眼珠子一转便索性绕了道。那两个小家伙至少还曾经是祖母地心头肉。闯了祸也不打紧。他要是搅和进去就是自讨苦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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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他们真地准备把顾彬推出去和张赳打擂台？不会到时候害了那小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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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这么想着，张越便有些走神，竟是完全没注意到对面有人匆匆走来，于是结结实实一头撞进了人家怀中。这眼冒金星抬起头一看，他顿时傻了眼。只见那个头戴缁布冠，身穿白袍脚蹬青履的人，不是族学里那位杜先生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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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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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某人的一刹那，张越猛然间想起上次月考之后他还没有去过族学，压根不知道成绩如何，于是此时面对着杜先生那张招牌式的死人脸，他不觉心中惴惴。然而，让他深感意外的是，这位一向不苟言笑的族学塾师竟是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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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几年来学堂上课的时间不多，却能够用一个月时间将那本书看完，而且还能做完那张卷子，这天资毅力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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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是杜先生板起面孔训斥自己两句，张越也不会这么惊讶，但此时面对这货真价实的夸奖，他着实是瞠目结舌了。但这失神只是一瞬间的事，醒觉过来的他立刻想到了父亲的吩咐，正预备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料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大呼小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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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沈学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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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越虽然没有出去见过那些官员，但在祖母那里见到了许多贵妇人，其中三品以上的也有几个，此时见人家咋咋呼呼嚷嚷的不过是个学士，他不禁觉得奇怪。这时候，他却忽然感到有人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扭头一瞧，却见那杜先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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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在南京城，大约不知道这位小沈学士的大名。他八岁通《孝经》、《论语》、《孟子》，十岁能书真草，算是货真价实的神童。当今皇上登基之后重文臣，他和其兄沈度一同被召入秘阁，在南京城，他们兄弟俩被誉为大小学士，最是受学子尊崇。老夫人大寿能够劳动他亲自来贺，你大伯父的面子着实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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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大伯父何止是面子不小，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张越用脚趾头也能算出此中三味——张赳回来不过半个月，如今祥符县乃至于整个开封府都已经传开了他的神童名声，此次来贺寿的小沈学士既然昔日也是神童，那么大伯父张信就能顺理成章为张赳觅得名师，更可借今日寿筵为儿子扬名，何止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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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越皱眉头苦思，渐渐露出了一丝冷笑来，却没注意到旁边的杜先生一直都在看他。于是，当他再次露出了一幅好奇的孩童嘴脸抬起头时，也就错过了杜先生脸上一抹奇特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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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也久仰小沈学士大名多时，你可否带我去瑞庆堂一观小沈学士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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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张越指不定就信了，可这位犹如冰山一般的杜先生说自己仰慕别人，他却怎么听怎么古怪。只不过，他自己也存了看热闹的心思，当下就不加思索地点了点头，笑嘻嘻地说：“师长有命，弟子自然不敢辞。既然小沈学士一来就引起如此轰动，想必瑞庆堂一定是人山人海。我带先生从长廊那边过去，应该能占个好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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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便躬了躬身在前头带路，心里却在猜度待会张赳会当众来上怎样一场震惊四座的演出——这舞台都搭好了，声势造足了，宾客全都到齐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那位堂弟应该不会马失前蹄吧？对于这一场表演，他着实是期待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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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庆堂乃是张家正堂，彼时本就是高朋满座人头济济，此时那位小沈学士一到，就连大厅外头也是围了不少宾客，大多是看热闹的旁系子弟。毕竟，张家已经出了一位英国公，对于来拜寿的武将并不感到稀奇，反倒是一位鼎鼎大名的文官学士前来却是少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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