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人,多少都有些不习惯这里的天气。那冰雪风刀的rì子都习惯了,来到南边,这太阳晒得人都要化掉了,人站在平地上,什么都不作,一刻的功夫就是一身的大汗,让这些北国的寒风吹大的奥丁野蛮人如何受得了?
大热的天气,都躲在了城守府里避暑休息,甚至连驯鹿也很少拉出去放牧了——说起来,这两百奥丁守军都是驯鹿骑兵,可问题是,这些奥丁人的坐骑驯鹿,来到南方之后,这些牲畜比人更耐不住南方的夏天炎热天气,驯鹿就病倒了不少,活着的,也都是掉膘严重。曼宁格的军中,不少奥丁骑兵,已经就地征调的马匹来改换充当坐骑了。
此刻已经接近了中午,科德尔城下,城门虽然开着,但是歪歪倒倒的,城楼里几个穿着黑袍的协军,正坐在一起躲避毒辣的rì头。
有的腰间挂了生锈的剑,有的手里只拿了个破锈的盾牌,还有的干脆脱了袍子,露出瘦弱的身板来,吐着舌头挥舞巴掌扇风。
曼宁格下令各地限制人口流动,这个命令固然是很聪明的,但是传到下面来,具体执行,可就变得有意思的多了。
奥丁人是来自北方的野蛮民族,不少地方还都是部族的原始模式,就算是曼宁格这样的奥丁人杰,也未必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只是凭借着天赋的敏锐观察力和jīng明,才能做出一些明智的判断。
但是下面的人……哪里懂得那么多?大部分奥丁战士,能用奥丁文字写出自己名字的,只怕十个里都找不到一个。
至于限制人口流动……能指望这些下面的家伙想出什么限制人口流动的策略来?
奥丁人不动,那些拜占庭投降的官员,大部分都是唯唯诺诺,也懒得管这些事情。至于那些黑皮狗的“拜占庭jiān”,这些原本的地痞无赖又懂什么?
干脆,既然大家都没办法,就用最直接简单的办法好了!
不是要限制人口流动么?也不管什么策略了,科德尔城这里,驻军的奥丁人骑兵长官一拍脑袋:“曼宁格大人说要限制人口流动,那么就干脆,下令,城中每天进出人不得超过一百!”
这下倒好了,城中好歹还有上万的人口,虽然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人人都尽量减少出门了,但是谁家没有一个急事?谁家能没有一个头疼脑热的?
要出城去找亲戚的,出城去买粮食的,出城去找医生的,出城去劈柴来赚钱糊口的……每天怎么也不止一百个啊?
而且如果家里死了人,要埋,也得出城去埋进墓地,总不能在自家后院子里就下葬吧?
结果在这科德尔城里,每天天不亮,就有人在城门里排队了,可不管你有什么急事,哪怕是家里死了人急着入土的,如果你没能排到前一百名……抱歉,你回家等着,明天请早吧!
这种混帐的命令,却让那些黑皮狗有了捞油水的余地,毕竟这些家伙把守了城门,每天那些排队进出,如果有急事的,少不得就要偷偷塞两个三个的铜板之类——还得看人家心情好坏!
中午的时候,这几个黑皮狗坐在城门下,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显然是一个头目,身边还站了一个身穿亚麻袍子的老人,小心翼翼的讨好陪话,手里拿着把破纸片给这位大爷扇风,陪了一肚子的好话,末了塞了一个小小的布囊过去。
那个头目攥再手里捏了捏,却仿佛是嫌少了,顿时就不高兴了起来,转身一把将这人推了一个跟头,怒道:“你当老子是乞丐么?这么几个小钱,买一瓶酒都不够!想出城?明天一早来吧!”
旁边几个黑皮狗都哈哈大笑,指指点点。
正在这个时候,那城外的路上,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轮子都仿佛歪歪扭扭的,一路跑来,吱吱嘎嘎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散了架一般。
更古怪的是,那拉车的,可不是什么牛马,却居然是一个年轻高大的年轻人!身上套了绳子,拉着辆破马车,却迈步如飞。
身后那破马车,车厢早已经没了,上面却坐了三人,两女一男。
这车子来到了城门口,顿时就被那些黑皮狗拦下了。
“啊哈!来生意了!兄弟们都起来,起来了。”
那守军头目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来,几个手下呼呼啦啦跳起来拦在了城门下,更有的将手里破烂生锈的刀剑盾牌瞧得砰砰作响,以示恐吓。
这拉车马车的年轻人站在了城门下,立直了身子,也不看这帮拦在门下的家伙,却回头苦笑:“夏亚大人,说好了你我轮流各拉两里路,现在看来我可上你的当了,我拉了两里,就到了城下了。你分明是记得路程,故意来蒙我的吧。”
坐在车上的那个男人探出半个身子来,膀大腰圆,虎背熊腰,一身的彪悍之气,正是我们的夏亚土鳖大爷了。
夏亚从车上直接蹦了下来,拍了拍达克斯的肩膀:“话是不错,我是记得这路程,算好了路程,两里正好到城下。可是,办法是我说的,可谁先拉车的次序,却是你自己选的。你若是选后拉的话,那么刚才这一路,坐在车上吹风的可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