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显然甚有信心,他把弓往下压了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傲然道:“你放心,只要还有一丝光亮,我蔑儿干的箭就不会有一丝偏差。”
蔑儿干在契丹语中就是神箭手的意思,此人在隆兴翼麾下箭术第一,向来以此自傲,想来是想用他的箭术来证明自己的说法,一语未了,弓弦铮鸣,箭已离弦而出。
城头那人将绳索系在墙上,剡刚抛下城去,蔑儿干一箭飞去,他已应声而倒,摔进城头暗影之中。蔑儿干怕他走脱,大喝:“快,捉住他。”
几个人拔出腰刀,迅速冲向城头,这番举动惊动了城墙周围的守卒,他们睡眼惺松地跳起来,慌慌张张地抓起兵器,大叫道:甚么人?”
“我们是隆兴翼大人麾下侍卫,有人要溜出城去,火把,燃起火把来。”
几个人大声通报着身份,扑上城头围住例地那人,有城头守卒举着火把走近,往照,只见那人仆倒在地,一枝狼牙箭端端正正射在他的后心,把他翻过来一看,这人二目圆睁,已然气绝身亡。
蔑儿丰脸土有些挂不住,恨恨地道:“怎么会射死了?我蔑儿干一身箭术……”
旁边侍卫忙宽慰道:“月色昏暗,能射得这般准已殊为不易,蔑儿干不要办责了。”
那死者穿着一身青色夜行衣,有人夺过城头守军的火把往他脸上照了照,失声道:“果真是刘”的人,我见过这人。
“几名侍卫交头接耳几句,对闻讯赶来的一员守城的佐将嘱咐一番,叫他严密封丄锁消息,不得对任何人声张出去,便抬着那具死尸,飞也似的跑去向隆兴翼报讯了。
竹韵潜在暗处,轻轻一笑,鬼魅般地消失在夜色当中。今晚,她还有很多事做呢。
“惟正贤侄,吾于芦州遍撒入城的传单中惊见我麟州杨家二十年前所用军中秘语,惊讶不胜,依之联络,不想竟是贤侄到了两军阵前,我于城中苦苦思虑守城之法,竟不知芦州杨浩已与我折杨两家缔结同盟,且由贤侄代之掌军,亲人相见,如此场面,不胜唏嘘,庆王耶律盛,乱臣贼子耳,如非得已,我主实不愿触怒契丹,与之结盟互助口惟正贤侄信中所言,正可解我主之困,唯侄年少,难为麟府芦三州代表,若杨太尉果有诚意,还请太尉亲笔写下盟书,加盖太尉印绶,我见盟书,必依喏行那驱虎吞狼之计。
届时,尔等可继续佯攻,我使城中守军与耶律斜轸苦战,消耗双方兵力,待战事糜烂不可收拾,吾为内应,银州唾手可得,庆王死,契丹亦元气大伤,当暂无西进之力。事成之后,契丹铲除叛逆,杨浩声威大噪,至于银州归属,当依前约,归我汉国所有。那时我当劝国主西迁银州,麟、府、银、芦四州一旦结盟,东抗宋国,北拒契丹,可保无忧矣……”
继嗣堂当年曾想扶持火山王杨衮吞并折家,当时双方合作密切,对杨家这门通信秘语了如指掌,后来杨衮坐拥麟州,不敢与折家为敌,反而翻脸收拾继嗣堂的人,这门已为外人所知的秘语便也弃之不用了。
弃之不用的东西就不会慎重保密,于是渐渐流入一些有心人耳中。
契丹虽是尚武之国,最好征战,但是并非只知莽打莽干的莽夫,他们是很重视细作秘探作用的,大量派遣秘探进入中原,甚至劝反了山东东道的几名宋朝官员,就是契丹细作的功劳。对西北诸藩,虽非契丹关注的重点,但是也有他们的细作活动,这门已经泄露的通信秘语被他们的人搞到了手,做为参考送回了北国口隆兴翼是庆王耶律盛手下谋士,也曾仔细研究过它的破译规律。
如今见刘继业信中提及传单是麟州杨家多年前弃之不用的秘语,他忙取出自己当年做过的笔记对照进行破译,果见那传单土是简要说明了时间、地点、传信人的身份和约见的请求。结合刘继业这封信看,双方已不是第一次接触了。
那时候的秘码通讯比较简单,只能简略地表述时间、地点、需求等等,如果要表达详细的内容,还得用正常的文字交流,所以传单上表述的内容有限,隆兴翼看过了这封信,又拿着破译的那张传单冷笑一声,振衣而起道:“走,去见庆王大人!”
银州城自从来了庆王耶律胜,虽然府库充实,可是为了激励三军士气,招揽民心,庆王还是吃了许多大户,可是除了与契丹人关系密切的一些豪绅巨商,却有一户人家,虽与契丹素无往来,也是安然无恙,而且甚受庆王礼遇,那就是银州李家。
银州李家,是真正的陇西李氏后人,与夏州李氏不是一回事口夏州李氏本姓拓拔,是(这两字看不清)王的后裔,而陇西李自秦汉至今,一直是汉家正统。当年的大唐天子李世民,想给自己找个根正苗红的出身,也要攀高枝儿,说他是西凉武昭王李嵩的后人,李嵩就是陇西李氏的杰出人物。不过李世民想鱼目混珠,时人却是不接受的。当时僧人法琳就当即给了他一个难堪,驳斥皇帝说:“琳闯拓跋达闺,唐言李氏,陛下之李,斯即其苗,非柱下陇西之流也。”他直言不讳地说李世民是鲜卑拓跋达闺的后代,并不是陇西大族李氏后人,如果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再狂妄,也不敢在皇帝面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