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功曹提了这么几句,瞧他那不屑的样子,恐怕这个杨浩贸然蹿升,朝中眼红的官儿大有人在,这人如此说话太也着恼。罗尚官再禀明娘娘,严辞驳斥。说不定宋廷的官儿对他趁机攻许。这个无视我契丹国主的混帐小子,就得滚下台了。”
罗冬儿抿了抿嘴唇,板着脸道:“你是我契丹使节,言谈之间不可弱了北国的威风。谈吐如此粗俗,口口声声小子混帐,如何能为我契丹使节,若是这样。本官可不敢保你南行。”
鄂巴多一听财路要断了,赶紧陪笑道:小人这不是在您面前才,好好好。小人一定谨慎,哪怕人后,也不对宋人的官儿有所不敬就走了。
罗冬儿道:“这才对了,你先下去吧,这事待我禀明娘娘再说。”
“是。”鄂巴多也不知哪里得罪她了,赶紧答应一声退了出去。罗冬儿在椅上坐了,手撑在案上托着下巴痴痴想了半晌,拈着那根菩子看了又看,时而蹙眉,时而微笑,过了半晌听见楼上一片喧哗之声,这才惊醒过来。她把菩子收进怀中,吩咐女侍把汉衣和脂粉收起,便赶上楼去。脚步轻快,如同一只年轻活泼的小北鹿。
“实图哩触犯神幕,依律当死,皇上,处死他吧。”楼上有些人正在咆哮着。
耶律贤面前跪着一个侍卫,脸色惨白,伏地不动。罗冬儿提着裙裾跑上楼去,见此光景莫名其妙,便向旁边一个侍卫问道:“方才还好端端地,这是怎么了?”
那侍卫忙答道:“尚官,实图哩方才触摸了神着,各部大人十分愤怒,请皇上处死他呢。”
罗冬儿听了暗吃一惊,这神幕是一面大旗,立在五凤楼上,幕上一头白狼,乃是契丹之族的图腾,十分神圣,普通人未经允可不得靠近,如果谁若碰触神嘉,论罪当斩。这个实图哩是今年轻憨厚的侍卫,怎么竟然铸此大错。
那些部族头领们吵吵嚷嚷,耶律贤只是负手不语。他才二十多岁,身材瘦削顾长。脸颊苍白,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就像一个南人士子,在旁边个个都是虎背熊腰的近臣侍卫和部族头领们中间,就像一群狼中间站了一只鹤。就算是柔软厚暖的裘衣穿在他身上,也显得空荡荡。
“实图哩,你为何触犯神粪?”耶律贤突然慢条斯道。
“小人小人糊才旁。本来正在观灯,因为人群拥挤被人撞了下,数“小扶,这才醒起旁边矗立的乃是神素小人知罪,当死,当死。实图哩连连叩首,耶律贤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不知者不罪。实图哩平素克尽职守,倒也尽职,唔”拖下去,责三十大板吧。”
实图哩一呆,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罗冬儿目光一闪。赶紧喝道:“实图哩,还不谢恩么?”
实图哩赶紧叩道:“谢皇上开恩,谢皇上开恩。”
“且慢!”一旁缓缓走出一人,沉沉笑道:“皇上仁慈。可是冒犯神幕者当死,此用律条所定,皇上一言便要放人,恐怕”不妥
耶律贤膘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耶律文,何必如此苛刻,实图哩无心之举,算不得冒犯神毒,因此砍头,太过残忍
这位贵族叫耶律文,字燕云,是耶律贤未继皇位前的一个有力竞争者,如今耶律贤虽做了皇帝。他还是时常与他唱反调,一见耶律贤有心放过实图哩,当即便出面阻止。一听耶律贤的理由,他不屑地冷笑道:“皇上太过仁慈了吧?我契丹之主,当有虎豹之威,赏罚分明,律例森严,岂可身怀妇人之仁,对侍卫尚抱如此仁心,如何统御我契丹百万虎狼?”
萧绰冷冷一笑,站到了耶律贤身旁,冬儿连忙走过去,耶律文身后一人本来正看着热闹,忽的被萧后美色所迷,眸子顿时一直。痴痴看了半晌,目光再往旁一转,不由大吃一惊,立即缩身退到了人群中去。
如果冬儿能注意到他。就会发现,这人竟是丁家二少爷丁承业,丁承业隐在暗处,望着罗冬儿发呆:“她,她是罗冬儿么?虽说神情气质有些差异,可是模样一模一样,若不是她,世上哪有如此相像之人?她怎么在这里,她”是皇帝的嫔妃还是什么人?”
丁承业当日被契丹边军所捉,四处打听一番,根本没有人听说过什么南院大将军卢一生。只道这丁承业是虚言诳人,是以对他百般折磨,丁承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是苦不堪言,这时恰好遇上了耶律文。
耶律文身高八尺,虎背熊腰,乃契丹有名的勇士,与南院大王素有交情。此人性好渔色,而且男女不忌,瞧见丁承业这个奴隶虽是蓬头垢面,却眉清目秀,十分俊俏,顿时起了怜惜之心,便把他讨了来留在身边侍候。
丁承业走投无路,只的含羞忍垢做了耶律文的近侍,而且成了耶律文最宠爱的人,形影不离。此番为皇帝贺寿,耶律文也把这个爱宠带了来,携上了五凤楼。如今一见罗冬儿,丁承业思及自己如今身份,先是羞惭不已,下意识的便退往后去,细细打量罗冬儿模样,竟然站在娘娘身侧,似在北国混的风生水起,心中不禁又嫉又恨。
罗冬儿可未注意这位故人,她站在萧后身侧,只听耶律文唇枪舌箭,明里是说皇帝仁慈。暗中却讥讽他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