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在以前曾是那样交心畅谈的分上,也应该等她一等。
于是停下脚步,找一处无人地石凳,面向湖面坐下。
马蹄湖水面无波,荷叶田田,荷花如星辰,点缀其间。
即使不是等人,这一幕也足可使我看得不忍离去,如此美景,岂可辜负?假使是无事之时一人游玩至此,恐怕也会流连忘返。
同时转念一想,反正约定地地点是在湖心小亭,我可以远远的看着,看有谁过去,到时候仍然是我在明彼在暗,不至于一定被耍。
想到这里,解脱了似地舒一口气。仍然独自呆坐于马蹄湖畔,细思心事。
想想自己近一年来在南天校园的所见所闻,不免感慨良多。虽然环境全变,人心复杂却没有丝毫改变。以前在社会最底层所遭受的种种世俗的折磨,在这里虽然换了个方式,却并没有一丝减少。
真得无法预料,是否还有机会在这个美丽的校园里继续美梦?或者竟会如平日里所担忧的那样,这已经是最后的时光?
忽然间发现自己真的好留恋这里的一切,很多美景还没有仔细欣赏过,很多事情也并没有经历,一晃三百多个日子过去,竟然好似大梦初醒,还没认清身外的世界今夕何夕。
这里似乎与贫穷落后的家乡相比,似乎真的发达了许多,大楼巍峨,金碧辉煌,然而人情世故却依然那样复杂难测,表明其背后人们思想的陈腐和目光的短浅。当所有人都只是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蝇营狗苟,当原则成为空谈,当良心被金钱掏空,再华美的广场也不过是个大垃圾场,再辉煌的垃圾桶仍然还只能是个垃圾桶。
摆在自己面前的路,被人安排好,去走了,很多人会叫好。但是那等于是甘于作为垃圾场上虫子的一员,寄生别人并被人寄生。任由命运的安排老老实实走下去吗?那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忽然觉得好厌倦,讨厌这种前景,这境遇是黯淡无光的,毫无生趣的,犹如一个罗网,等待着猎物的陷落,去演变成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一个人。可是不然还能怎么办?没有抗争的路可走,因为没有给你留下抗争的路径。难道要学那个可笑的圣雄甘地,进行所谓的非暴力不合作?不可否认,那是一种最温和的抗争方式,但也是最无效的方式。
选择叛逆吗?如果不是做戏给别人看,就要作出迎接一无所有结果的准备,那滋味也肯定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虽然这环境甚是美妙,建筑非常豪华,然而不属于我,与我无关。而且,因为其被蒙上的精神色彩,令我讨厌,我想唾弃,可是又不想被人当成随地吐痰的乡巴佬逮住罚款。
我是如此的留恋这里,喜欢这里;我又是如此的讨厌这里,渴望不要再在这里受难。
因为这里不属于我,这里无法容下我,我不愿融入进去。如此凝神细思,太阳已经偏西,霞光满天。湖水,碧荷皆被度上一层金色。此番妙景更令人看的着迷。
湖对面的大中路上车辆行人多了起来,大多是向东门匆匆而去。多是骑车疾行的学生,现在正是下课时候,他们赶回远在校外的公寓,因为近几年过度扩招,校内公寓已经安排不下所有的学生,住在校外的则多是高自考学生,平时勤于上自习的也是他们,因为大多正规本科生学习上慵懒无度,远没有他们显得勤奋和忙碌。
因为死学书本已经被证明是无用的,学生们也是没得选择,或许不上课正好负负得正,不受那种迂腐书本呆气影响不受其害,恰是将来有所成就的根由。
如此想来,又怀疑是替自己学习不用功辩解,而这个论题根本就无法以实践证实或者证伪,想想也觉无趣。
但既是这么投入沉思,竟忘记了自己在这儿等人。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几个世纪之久,忽听身后有人轻声说:“江湖上的独孤饮血?”
“没错,是我。”还没有来得及转过身去,我便不假思索的回道。
等我转身去看时,不免呆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