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叫道:“续碗!”
……等王成续到第四碗上,阿破跟我说:“你看这小子像个兵吗?”
“没的说,”我说:“绝对是特种兵,而且是特别特种那种!三天不吃饭一吃顶三天。”
“……除了逃兵现在还有这样的兵种吗?”
我摇头道:“不知道,也可能他是个狙击手,常常需要为了完成任务在一个地方一趴就是三天。”
“吃饭好解决,那大小便怎么办?”
我挠头道:“相对任务来说,这样的小事情在裤子里就能办吧?”
阿破打了个寒战:“我宁愿做狙击手的目标也绝不做狙击手!”
王成“续”完第六碗面,这才放下碗筷走回来,冲我们点点头说:“谢谢,我吃饱了,有活就叫我干。”说完就坐到了超市门口的台阶上抱着腿晒太阳,脸上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阿破好奇地凑上去蹲下身子,有点讨好地说:“老兄,你以前什么部队的真不能说?”
王成扫了他一眼,冷漠地望着别处道:“你最好别知道,这对你不好!”
阿破撇撇嘴站起身离开他,小声道:“德行!”
……
虽然没有放炮摆花篮,我们超市新开业毕竟也是王府街不大不小的事,不少居民纷纷前来道贺,顺手买点什么的我都给打了狠折,带孩子的都发了棒棒糖,属实是热闹了一下午。
人渐渐散去的时候,从马路对面晃过来一个大光头,穿着个两股筋的纯棉背心,肌肉结实,左膀子上蓝哇哇地纹着纹身,不过有背心挡着看不清纹的什么。
这人三十上下,膘肥体壮,眼珠子又大又圆,带着一层煞气,他径直走到我面前,扬了扬下巴问:“这超市你开的?”
我从没见过这人,敬他有几分匪气,笑呵呵地说:“是啊。”
这汉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回身一指说:“那‘四友’麻将馆是我开的,以后有时间去玩。”
我往对面一看果然看见了他说的地方,里面隐约传来噼里啪啦的麻将声,我想起来了,自从我在这当居委会主任以来那间门面就一直关着,今天是第一次见它营业,没想到是间麻将馆。
汉子讥讽地一笑道:“哦,对外咱得叫老年活动中心是吧何主任?”
我说:“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呢?”
“刚放出来!”汉子毫不在乎地说:“打架把人耳朵打掉一只进去坐了半年。”
汉子见我不说话了,粗声道:“没别的意思,都是街坊你又是管片儿的,我过来打个招呼,以后没事一起耍,你要是‘江湖’上有为难事也支应一声,哥们我既然出来了,这杆旗就还在,咱以前也是混的么!”说着来回扭他的肩膀,意在让我看他的纹身。
我还真就看了一眼,只见那上花里胡哨纹着个动物,耳朵和嘴都短短的,眼珠子乌溜溜地倒是十分活泛,四只细长爪子长在胖嘟嘟的身体上,后面还拖着条狐狸尾巴……
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是什么动物,又不想贸然得罪他,只得支吾道:“你这是……”
汉子顿时不好意思起来道:“本来一开始想纹个狼,结果嘴纹短了,后来就想改个狐狸,爪子又纹长了,后来说改个山豹吧,肚子又纹大了……”
给他纹身这位手艺也糙了点,估计没纹身以前给《杂谈怪论》当过美编。
汉子最后说:“后来大伙都说这东西看着像果子狸,他们就叫我果子狸了。”
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呢!非典那会的宣传画上老有这东西嘛!
果子狸表情一变,郑重道:“我大名叫高山,你以后叫我山哥就行。”
阿破冷冷道:“你是谁哥啊?”我忙冲他一摆手。
果子狸瞟了阿破一眼,看出他跟我是一头的,也口气不善道:“我果子狸人倒旗不倒,你未必就没有用得着我的时候。”说着冲我一挥手,“我过去了,让你兄弟以后说话注意点。”说着走了。
阿破眼巴巴地看着我说:“我能揍他吗?”
我微微摇了摇头,我觉得果子狸这次过来未必有恶意,当然,七分结盟三分立威那是有的,按他说的——江湖人嘛。
这时一直坐在台阶上晒太阳的王成忽然淡淡说了一句:“放心,他要找事的话我帮你们对付他。”把我和阿破吓了一跳——说话之前怎么也不先咳嗽一声呢?
……
傍晚时分,孟大妈踏着夕阳的碎霞来了,我末身就跑进超市端出半箱子酱油来搁老太太怀里道:“就等着您呐。”
孟大妈慌忙道:“哟哟哟,我哪要得了这么多?”
“这是送您的,反正这东西又坏不了,您放着慢慢吃。”
孟大妈端着箱子不好意思道:“这是怎么话说的,这影响不好吧……”
我笑道:“两袋酱油您要是再推脱那就是官僚主义了。”
孟大妈这才收下,我把小绿领出来道:“这是孟大妈,以后但凡她买东西一律按进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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