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气渐渐的消退,到了下午已经能感觉到风的凉意,所以现在只要日头一往西边偏去,佳期就被禁足在房间里,再也不能到外边去躺着午睡了。
“我的身体根本没有这么弱好不好?现在外面的太阳明明就很大啊。好亦函,你就让我出去坐一会儿吧,老是在这房子里窝着我都快发霉了。”这才刚用过午膳,佳期就被人赶猪仔似的赶上床睡觉,看着外边依旧灿烂的阳光,她却郁卒的都快要变成黑白两色了。
亦函正忙着铺床,抽空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然后撇了撇嘴:“外边的花儿都被风吹得歪倒了,这会子出去少不得回来以后您又要吵着说被风吹的头痛。要是少官知道了,怕是您以后中午都不能出门了呢。”
佳期听亦函搬了卫央出来压她也没了办法,谁叫那孩子愈来愈有大家长的派头,凝思园上下谁都听他的。无奈只好伸长了脖子趴在窗台边上贪看满园秋色,徐徐的凉风吹着,没一会儿倒还真的开始犯困了。
眼皮子开始不受控制的上下打架,园子里的姹紫嫣红也变成了一团一团模糊的色团,眼珠子还在垂死挣扎的转动着,不意却在扫过园子最里侧那一排大树时看到了一个人影。一个全黑的人影。
混沌的大脑经过了五六秒才反应过来刚才看到的景象,佳期蓦地睁大了双眼将视线调回那排大树,但哪里有什么人影?只有葱郁的枝叶在轻轻的随风摆动。
嗯?眼花了吗?打了个哈欠,佳期揉了揉眼睛,困劲儿又一阵一阵的涌了上来。
“少奶奶,床铺好了,快过来歇息吧,别坐那儿吹风了。”亦函走了上来扶起佳期往床边走去,在她们转身的瞬间,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的晃过了佳期方才趴过的窗边。
卫央今天一天随着卫铭去了临近的镇子视察,一直到用晚膳的时候才回来。不消说。他今天的晚膳肯定还是要在凝思园用了。但是当他跟卫铭回到卫府地时候,却在大门口碰到了一个意料不到地人。
“涯师父?您……您怎么在这里?”卫央不待马车停稳就掀了帘子往下冲,涯站在高墙下的阴影中看着他身手矫健的一跃而下。极轻浅地扯了一下唇角。
“您什么时候到的?这些年您都上哪儿去了?我一直都在打听您地行踪,不过一直也没得到过您的消息。”卫央掠到涯的面前就一迭声的问了好几个问题。黑宝石般的眼睛在沉沉暮色中看着也是熠熠发亮。
涯略略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轻轻点了点头:“你长大了,很好。”
一向表现的沉着冷静的卫央此时却像所有被长辈夸奖的小孩子一样带着点羞涩的笑了:“还是多亏了当年师父您为徒儿诊治,还教了徒儿运功心法和功夫,不然徒儿也不会有今天。”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能有今天还是靠你自己地毅力。”虽然已经过了五年时间。但是涯看起来与五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央儿,来人可是涯先生?”不待卫央跟涯两人再叙叙旧,卫铭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过来。
卫央这才想起他们此时正站在家门口,他却只顾着说话而失了礼数,白皙的面皮顿时红了一红。赶紧后退一步整了整衣服,恭恭敬敬的向涯行了个大礼道:“师父远道而来,弟子有失远迎,望师父见谅则个。恭请师傅与弟子入府一叙。”
涯并没有推辞,淡淡的冲马车方向点了点头就与卫央一同走进了卫府。
因为涯的突然到访,卫央就不得不取消了去凝思园用膳的计划,卫铭吩咐厨房在鸣右阁摆了一桌接风宴,父子二人陪同着涯一起用膳。席间卫铭委婉的问起了涯这五年的去向,但是涯依旧像以前那样并不多言。对于卫铭地问题他索性直接闭口不答。而卫铭也不好意思过多追问,于是一席接风宴吃地安静无比。
卫铭对于涯没来由的有一种戒备感和紧张感。在生意场上一向能说善道地他不知怎的在涯面前就成了掩口葫芦,卫央因为卫铭在场有许多话不便说,所以三人只闷头吃菜,整个场面沉闷的可以。不过没让卫铭尴尬多一会儿,卫良就在门外通报说东升铺子的掌柜过来求见,卫铭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赶紧放了筷子冲涯一拱手歉然道: “涯先生,真是对不住了,我且先去看看有什么事情,稍后再回来自罚三杯。”
涯轻轻摇了摇头,总算跟卫铭说了第一句话:“你去忙吧。”
卫央也赶紧帮口道:“爹您且去忙铺子里的事情吧,师父这儿有我陪着,您不用挂心。”
卫铭心知跟涯用不着客套,于是吩咐卫央好生招呼着就匆匆离去了。
看着卫铭走远,卫央才转过头来小声问道:“师父,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这些年来很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呢。”
涯其实根本没吃什么,碗里两根青菜被他翻来覆去的拨弄着,他听到卫央的问话抬了抬眼,也懒得再装着用餐了,顺势放下筷子擦了擦手才开口道:“我当年入府来医治你的时候就跟你爹说过了,我并不是专门的大夫,我只是路过这边办事的,所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走。”
卫央也放下了筷子,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