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首
科奇士斯湖(1-30)
该隐环(31-69)
安特诺尔环(70-78)
博卡·德利·阿巴蒂(79-123)
乌哥利诺伯爵与鲁吉埃里大主教(124-138)
科奇士斯湖
倘若我有尖酸辛辣的诗句,
正如描绘这个凄惨的洞穴本该使用适当的词语,
而在这洞穴之上另有大片岩石块块矗立,
我原会更充分地绞尽脑汁来这样做;
但是,因为我对此类诗句并不掌握,
我只好惴惴不安地勉强述说;
因为要把整个宇宙的底层描写透彻,
这可不是应予轻率对待的一个举措,
也不是用呼妈唤爸的舌头就能加以叙说:
不过,但愿众女神能帮助我完成我的诗作,
她们曾帮助安菲翁建筑特拜城的围墙,
但愿她们帮助我述说也不致有两样的结果。
哦,所有这些生来不幸的罪人啊,
你们呆在此地,这使我谈起你们是多么的困难,
你们倒不如曾作为绵羊或山羊活在人间!
我们这时已落入这黑暗的深井,
在那巨人的脚下,我们显得低矮更甚,
我还在凝眸观望那高耸的石壁,
耳听有人在对我说:“看看你是怎样走过来的;
走开,你不要把脚跟
踩在可怜而又悲惨的弟兄们的头顶。”
于是,我转过身来,看到我的面前,
在我的脚下,有湖水一湾,
因为湖已冰冻,它不像是水,倒像是玻璃片。
奥地利的多瑙河在冬季,
它的水流也不会结成这样厚实的冰层,
顿河在那寒冷的天空下也不会这样结冰;
即使坦贝尔尼基山或是皮埃特拉帕纳山
倒落到这冰湖上边,
冰湖也不会发出咯咯的震裂声,哪怕是在它的边缘。
该隐环
犹如青蛙把嘴脸浮出水面,
呱呱地叫个没完,
而这时节,农妇则常常梦见把麦穗拾捡;
那些埋在冰中的受苦幽魂
冻得青紫,一直埋到羞愧发红的面孔,
他们牙齿打战,发出鹳鹤的敲喙声。
每个鬼魂都把脸转到下面:
嘴上证明他们在挨冻受寒,
眼里则证明他们在痛苦心酸,
这时,我朝我的四周扫视了一下,
又把目光转到脚下观察,
我看见有两个人紧贴在一起,头发也互相混杂。
我说:“你们俩彼此贴胸抱紧,
请告诉我,你们是何人?”
他们仰起脖颈;随后又朝我抬起了面孔,
他们的眼睛先是含满了泪水,
此刻则把泪水滴滴洒落在双唇,
寒冷把他们之间的泪水结冻成冰,把他们二人也紧紧密封。
即使铁条也不会把木板与木板钳得如此之紧;
因此,他们就想两头山羊似的一起撞顶,
冲天的怒气使他们无力抗争。
有一个人已经把双耳冻掉,
尽管他一直把脸放到下边,
他说道:“为什么你这样死死盯住我们?
你若是想知道这两个是何人,
毕森丘河倾泻而下的那片河谷
就属于他们的父亲阿尔贝托,也属于他们。
他们俩是从一个肉体中出生,
你可以在整个该隐环中到处寻觅,
你找不到更值得埋入寒冰的鬼魂。
那个被亚瑟王一手刺死的人比不上他们,
亚瑟王刺破了他的胸膛,也毁坏了他的身影;
佛卡恰也比不上他们,他名叫萨索尔·马斯凯罗尼,
你若是托斯坎纳人,如今就该很清楚他是何许人。
为了使你不必让我多费辞令,
你可以知道:我就是卡米丘恩·德·帕齐;
我正在等待卡尔林,他会使我的罪行显得更轻。”
安特诺尔环
后来,我又看见上千个冻得青紫的面孔;
这使我不禁打起寒噤,
每逢我见到冰冻的水塘,我总会这样情不自禁。
我们朝那中心地区走去,
一切重量都汇集在那里,
此刻在那永恒的冰天雪地,我不由得浑身战栗。
我不知这是出于天意,还是命运使然;
但是,当我从这些人头中穿越时,
我的一只脚却重重地踢到一个人的脸面。
博卡·德利·阿巴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