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唐经理喊:
“我出去一下,公司里你照管着吧!”
他冲了出去,嘴里吹着口哨。若干时日以来,唐经理从没看过他如此兴奋和快乐的了。
若尘跨上了老赵的车子,立即吩咐他开往雨薇的住处,一面,他问:“老赵,说实话,你最近见到过江小姐吗?”
“是的,三少爷,我常常见到。”
“在那儿见到的?”“风雨园。她最近常回去,整理书房里的书,整理老爷留下的古董,整理老爷的字画,她还要老李把花园整顿了一下,新种了好多花儿,沿着围墙,她种了一排茑萝呢!前天她还回到风雨园,和李妈把那大理石雕像洗刷了一番,她亲自爬上去洗,冻得鼻子都红了呢!老李要代她去洗,她硬是不肯,她说……她说什么,我学不来的!”
“她说什么?想想看!”若尘逼着问,眼睛更亮了。
“她说得文绉绉的,我真学不来!”
“想想看,照样子说也不会吗?”若尘急急的追问。
“好像是说,那是爱神,她不能让爱神的眼睛看不清楚,所以要给它擦亮一点儿,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耿若尘深吸了口气,他的心脏加速了跳动,他的血液加速了运行,他懊恼的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江小姐不许我说!”“你们为什么不求她搬回来?”
“她不肯呀#糊说,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他追问。
“除非三少爷先搬回去!要自动的才算数!”
先搬回去?要自动的?耿若尘愣了,这是什么意思呢?他咬着嘴唇,仔细沉思,是了#蝴突然心中像电光石火般一闪,明白了过来。自己曾写信告诉她,当自己成为一个堂堂男子汉的时候,就要回到风雨园里去找她。她在等待,等待自己成为一个“堂堂男子汉”的时候#糊不愿先搬回风雨园,只因为自己在受苦,她也不愿享福!哦,雨薇呀雨薇,你心细如发,而倔强如钢!什么时候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呢?噢,雨薇呀雨薇,既然你能如此待我,那么,往日的怨恨,你是已经原谅了?他再深吸口气,拍着老赵的肩:
“老赵!把车子开快一点!”
“别急呀,三少爷,总不能撞车呀!”
快!快!快!雨薇,我要见你!快!快!快!雨薇,让我们不要再浪费光阴吧!快!快快!雨薇,我每根神经,每根纤维,每个细胞,都在呼唤着你的名字!
车子停在那“宿舍”门口,他冲了进去,三脚两步的跨上楼,找着她的房间,门锁着,她不在家!该死,这是上班时间,她怎可能在“宿舍”里呢?奔下楼,跳进车子,他对老赵说:“快!去医院!”到了医院,他找着了好心的护士长:
“江雨薇吗?”护士长查了查资料:“她好像这两天被××医院的一个女病人请去当特别护士了!”
他再奔回车子,转向那一家医院:
“江雨薇吗?昨天确实在这儿,今天没来!”
要命#蝴再跳上车子:
“先去师范大学,找她弟弟,她可能去看弟弟了!”
到了师范大学,他才想起立德已经毕业,去受军训了,他又去找了立群,依然没有找到。他一时兴发,管他呢!反正她一定在某一家医院里,挨家去找,总找得着的。他几乎找遍了全台北市的医院,夜深了,他始终没找到她。
“少爷,”老赵忍不祝旱:“今天就算了吧,要找,明天再找也是一样的,何必急在这几小时呢!”
是的,明天再找吧!但,若尘毕竟不死心,他又折回到雨薇的“宿舍”去了一趟,雨薇依旧没有回来,很可能,她值了夜班,那她就一夜也不会回来了。他长叹了一声,当爱情在人胸中燃烧的时候,渴望一见的念头竟会如此强烈!每一分钟的延宕都会引起一阵焦灼,每一秒钟的期待都会带来痛楚#蝴想见她,那么想,那么想,想望得自己的五脏都扭绞了起来,可是,他今晚是见不到她了。
无情无绪的回到工厂,他打发老赵回风雨园去睡了,要他明天一早就来报到。这些日子,老赵都仍然住在风雨园,每早到工厂来待命,碰到若尘不需要用车的日子,就会打电话给他,叫他不要来,所以他才有机会见到雨薇。
老赵走了,若尘孤独的留在那冷冷清清的办公厅内,他这办公厅建筑在厂房的前方,有好几间大厅给一般职员用,他这间是单独的,算是“厂长室”,原是耿克毅办公的房间。克毅工厂资金庞大,老人当初却是实惠主义,并不肯在办公厅的建筑上耗费太多的资金,因此,这些房子都是简单而实用的。若尘的这间小屋,放着大书桌,桌上堆满样品,墙上贴满图表,再加上一张床,所剩下的空位已经无几。他却在那有限的空间内蹀躞着,走来走去,走去走来,他心慌而意乱,焦灼而渴切,他无法睡觉,他等待着天亮,全心灵都只有一个愿望:雨薇!燃起了一支烟,他终于停在窗口。窗外的天空,一弯明月,高高的悬着,室内好冷好冷,这是冬天了,不是吗?奇怪,这将近半年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