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你放弃继承权,克毅的工厂就要宣布破产,如果你不放弃继承权,你就继承了两千万元的债务!但是,假若你能好好管理,这两千万元的债务说不定也能赚回来!”他转头望着培中与培华:“或者,你们有谁愿意承受这工厂!”
培华翻了翻白眼:“你当我们是傻瓜吗?”他恨恨的说。
“我看,”培中皮笑肉不笑的撇了撇嘴:“既然这笔财产是遗留给若尘的,还是让若尘自己去处理吧!”
在他们算帐,研究资产负债表这段时间内,若尘一直没有说话,也没做任何表示,只是专心的倾听着。到这时,他才骤然间大笑了起来,一面笑,他一面转过头去,望着炉台上老人的那张照片,他对老人举起了酒杯,朗声的、开怀的说:“爸爸,你是世界上最具幽默感的人!好一份遗产,给培中的精明冷酷,给培华的自私和褊狭,给我的债务!你使我们谁都无法放弃继承权!哈哈!爸爸!我服你了!”他掉头看着朱正谋:“朱律师,我接受了这笔遗产,父债子还,天经地义,爸爸知道我不会让克毅纺织工厂倒掉,才把它遗留给我,我怎能袖手不管!”“很好!”朱正谋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我想你父亲已料到你会重振家业的!”“不忙,”沉默已久的思纹又叫了起来:“还有风雨园呢?这风雨园总也值四、五百万吧!给了谁了?”
“是的,”朱正谋说:“我正要念关于风雨园的一段。”他低下头去,再看着遗嘱,全体的人都又安静了下来,聚精会神的望着他。可怜,老人事实上已一贫如洗,仅剩下一座风雨园,不足抵偿债务的五分之一,而这两个儿子,仍然虎视眈眈呵!江雨薇感到心里一阵难受,就不由自主的溜到窗边去,望着窗外那喷水池以及雕像,她不知朱正谋要她下楼来做什么,在这整个宣读遗嘱的过程中,她都只是个旁观者。可是,她却听到朱正谋念出了她的名字:
“四、我有不动产风雨园一座,坐落于阳明山×街×号,
已于半月前过户于江雨薇小姐名下,所有风雨园中之一
切产物,一花一木,家具雕像,艺术品、书籍、古董、
玩物等等,皆归江雨薇所有。唯有附带条件数条……”
他还没有继续念下去,思纹已跳了起来:
“什么?岂有此理!怎能留给一个毫无关系的护士?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同时,江雨薇的惊诧也不减于在座的任何一个人,她瞪大了眼睛,从窗前转过身子来,愕然的看着朱正谋,讷讷的说:“朱……朱律师,你没有念错吗?这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要留给我?”“哼!”美琦阴阳怪气的打鼻子里哼了一声:“为什么要留给你,就只有你自己心里有数了!”
一句话提醒了思纹,她喊了出来:
“啊呀!这老鬼到死还是个风流鬼!”
江雨薇倏然变色,她的嘴唇发白了,声音颤抖了,眼睛里冒着火焰:“你们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挺直了背脊。
“什么意思?”思纹尖声嚷:“你服侍了他大半年,他就把一座值四、五百万的房子留给你,你敢说你是清清白白的吗?我早就猜到老头是离不开女色的!什么意思?你不做贼,就不用心虚呵!”“哈!”培华也怪叫起来:“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老头有三个儿子,却把唯一值钱的产业留给了一个女护士!怪不得老人死得这么快……”“住口!”若尘爆发的大吼了一声,阻止了培华下面更不堪入耳的话,他跨前了一步,停在培华的面前:“你少再开口,培华,爸爸的死就是你造成的,我还来不及杀你呢,你就又要侮蔑别人了!你当心,培华,总有一天我会好好的收拾你!”
“啊呀!”美琦细声说:“看样子,这小护士不但有老的喜欢,还有小的撑腰呢!”“三个人同住一个花园里,”思纹应声说:“谁知道有些什么丑事啊!”江雨薇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又红一阵,呼吸迅速的鼓动着她的胸腔,但她压制了自己的怒气,很快的向前跨了一步,站在朱正谋面前说:“朱律师,你刚刚说这栋房子已经过户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说,立遗嘱的半个月以前,这房子就属于你的了!这儿是房契和地契,耿先生要我在他死后再交给你!”
“他怎能过户给我?我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啊,是了,两个月前他说要给我办临时户口,拿了我的身分证和图章,又要我填表格,原来……”“是的,”朱律师说:“这事是我经的手,一切法律手续都已齐全,这房子是你的了!”
“很好,”江雨薇毅然的点了一下头:“朱律师,请您把下面的条文念完好吗?”“好的。”朱正谋又念了下去:
“四、……唯有附带条件数条:
A、风雨园之房地产不得再转售或转送与任何人,换言
之,在江雨薇有生之日,风雨园属于江雨薇,将来,
她仅可传给她的下一代。
B、吾子耿若尘终身有权住在风雨园之内。
C、本人之多年佣人老李、李妈,及老赵,除非他们自
愿离开风雨园,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