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为师的器都准备好没有?尤其是那紫玉风水罗盘不要忘记了,陈家这次风水堪地可是难得一遇的大生意啊!”一个面色苍白,看不出实际年龄,瘦到“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抚着手中一只青黑色的八卦,对面前正在收拾器具的少年道人仔细叮嘱着。
“师父您老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再错了!”邓辰吐吐舌头,贼眉鼠眼地似地扫了老道一眼,然后迅速移开目光,手脚麻利地把那些大堆的器装进大袋子里系好。
少年小道士名叫邓辰,是老道士六阳子的唯一弟子,十九岁的他面貌极为清秀,要不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加之身着一件打着十余件补丁的破道袍,任谁都要说他是一个百里挑一的小帅哥。
闪念间,邓辰的记忆回到了一年前的春天,那时正值为一百年老宅破煞,当六阳子极其夸张地作,舞到嘶心裂肺,手足俱软,口吐白沫之际,邓辰居然没有适时把风水罗盘递到他手上,气的六阳子差点没把快掉光的牙齿都咬碎了。
本来屋主看到六阳子师徒一身的穷酸,丝毫没有想象中的风水大师风范,心中早就犹疑不已,看到如同跳大神的师父和一脸贼相的徒弟,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怀疑,怎么看这师徒怎么不象高明的风水师,反而与骗吃骗喝的江湖术无二至。更可气的是他们居然连风水师必备的工具都没有,哪还忍的住心中按都按不下去的心火啊?当邓辰一句“师父,风水罗盘没带啊!”出口之时,屋主人再也忍不住了,伙同族内数十人,将他师徒二人暴揍一顿,然后当街扔出。
施术破煞不成无所谓,最令邓辰痛苦的是这顿毒打足足让他们师徒躺了三天,要不是人家怕出人命,只怕下手会更狠,老命小命一齐都送掉。痛了三天,饿了三天,邓辰看到狗尾巴都是三个影,以后每每想起那件糗事,叶辰飞就遍体生寒,惊惧不已!
“快来给祖师爷上柱香,保佑我们发笔大财,别误了巳时一刻的好时辰。”六阳子虔诚地燃起香烛,对着破了顶露了天的海神庙供桌上的风水祖师爷郭璞牌位叩拜下去,口中依依呀呀,念念有词地自语着。
邓辰跟着师父跪了下去,几个头磕下去后,低声祷告:“求祖师爷保佑师父此行成,多赚些钱,弟子邓辰定给祖师爷叩多烧几柱香。”
半个小时以后,邓辰跟着师父一路小跑,行到了沙角村的土财主陈士豪家宅前。陈宅是全村最大的房舍,比村里的土皇帝村官家房子最少要大出三四倍。
陈家永远都是最好的,若干年以后,叶辰飞才知道陈家的女儿最好,最妙!陈家宅弟风水极好,这里是陈家祖传的宝地,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据说这里还具龙兴之象呢?陈家近代做官的更是不知凡几,没一百也有八十了,到了陈士豪这等豪富都还算是末落了呢。
陈家近年利用各种关系各手段,垄断了附近村镇的远洋捕鱼业,近千的渔夫农民,都成了他们家雇佣的水手和渔夫,诺大的沙角湾也成了陈家的内湖,是以陈家的财富成几何倍数的激增,成了瀚海市屈指可数的富人之一。
陈家要在沙角村建一渡假村,大力发展旅游业,要形成集团化、产业化的综合性企业。这等建房立业之事,向来笃信风水的陈家自然要请先生观风水了。
本来这么大的生意怎么也轮不到邓辰师徒头上,但因同是沙角村的乡邻,加之诺大年纪的六阳子“不顾身份,低三下四,上吊撒泼,摇尾乞怜”,陈士豪还是给了六阳子个天大的面子,居然让他先看一下风水,然后再决定是否再找风水师选址。
陈士豪从来就不是吝啬的人,特别是在于风水上,只要能选上一块风水宝地,那陈家还不甩个三千五千的?就是万八千的也有可能啊!
为此六阳子兴奋了一夜,还赊了二两烧酒就着几颗茴香豆喝的脸红脖子粗,在酒精的刺激下,六阳子向邓辰吹虚起他当年的英雄事迹……
“六阳真人,快快请进!士豪已等待多时了。这位是……”陈士豪看着邓辰说。六阳子原本道号是六阳子,人家陈士豪称其为真人,真是客气已极啊!
“他是……劣徒邓辰,阿飞!还不见过陈先生!”
邓辰虽然自小在沙角村长大,但见过陈士豪的次数曲指可数,陈士豪十几年来一直在外打拼,是以并不认识叶辰飞。“阿飞给陈先生请安!”
“不敢,不敢,果然是明师高徒!”
邓辰抬眼打量眼前的贵人陈士豪,只见他四十左右岁的样子,一身光鲜,满面红光,气色极佳,猛地看上去还要年轻个三四岁,那身富贵气是常以绝对做不出来的。
给邓辰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他细嫩如女人般白晰柔软的手,他眼角扫到师父那黑瘦枯干如同鹰爪般的手时,不知怎么的心里没来由的一痛。
六阳子身属麻衣神相一派,以观人十二宫见长,其他的风水术都是博而不精,要是让他看相他到是能说的头头是道,但若论其他风水之术,他就是胡骗乱骟,混吃混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