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荣、与政治有关的人。同一间屋子,父子碰面,高共荣也没空和儿子聊两句。
高共荣一个月难得在家吃顿饭,有事找他必须预约,家里来往人多又吵。若望越来越孤单,于是,便搬到母亲留下的别墅去。
过去,美满家庭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玉媚回来,若望多希望她留下,多希望她能改变父亲,再过从前的生活,但是结果呢?玉媚含着一眶泪水回美国去了。
若望有五个要好的男同学,但是,同学有同学的家,有他们的生活,不是人人像他那么孤单。
他不想没有女朋友,可惜,没有一个是他倾心相爱的。交个朋友没关系,更进一步,他就觉得不需要。
因此,他下了课,多半回家,温习过功课,晚饭后看看电视便休息。
假期呢?他也很少出去。有时候朋友来找他,否则他一个人看看书、听听音乐,又挨过一天。
如今尚享假期常来找田瑛,尚享一来,他便躲在二楼,静静的,很少和他们在一起。
若望喜欢这样孤清的生活吗?不喜欢。喜欢这静如古墓的家吗?不喜欢。有时候,他一个人在房间里也会流泪,看母亲的相片,想爸爸、想媚姨、想外婆……越想越苦闷。
田瑛来了还好,起码有个人聊天,以前,他可以三天不说话。
高共荣常怪儿子孤僻,又归究他是独生子。其实,他中、小学期间,人也颇为活跃。
他的忧郁,是这两三年养成的。
生伯就很了解小主人。
所以,他希望田瑛多和若望接近。
“少爷,田瑛没有身份证是很不方便的。”生伯对若望说:“一块面巾,也都要托人去代买。”
“我知道,她甚至不能和尚享共看电影。”
“你为什么不跟老爷说?他权大势大,他一定有办法。”
“我知道他有办法,可是,我一向不喜欢求他,生伯你应该知道。况且,田瑛又不是那么在乎出外享受,她自己也说慢慢来。”
“少爷闲着,叫田瑛陪你出去消遣也不错。”
“她要陪,也陪尚享,我自己也有女同学,但是,我并不需要人家陪。”
“田瑛也真怪,尚享少爷说过,可以由他爸爸替她办理居留权,她竟然拒绝了。”
“她很有骨气,不应该利用感情,达到自己的目的。”若望连声赞好。
田瑛这个女孩子也实在古怪,好像前辈子欠了高家,突然出现向高家报恩似的。
她一心一意在高家工作,但是从未提出过任何要求,包括居留问题。
这天吃过午饭,四姐问田瑛:“下午忙不忙?”
“不忙,应该做的,早上差不多已经做好。”
女仆亚娥抿抿唇:“田瑛陪太子读书,太子不在,她还不是享福!”
“我的确太闲了。”田瑛难为情地笑笑。
亚娥反而不好意思。
“你有空帮我织羊毛衣袖子,我赶着后天寄回去给我侄子。”
“四姐,我不会织羊毛衣的。”
“我来教你,又不是精工细货,一教包会。”四姐坐下来教她:“怎样,不难吧?”
“四姐,我只能尽力,要是弄不好,你不要生气。”
“行啦,行啦,免费服务,我不会要求多多。”
田瑛一个下午都在学编织,手很慢;不过,兴趣是有的,直至若望下课。
第二天,手指就灵活多了。
刚埋头埋脑的一针又一针,铃声响了,“喂!田瑛,找你。”
“少爷,这么早就回来了!”田瑛一看壁钟,连忙把羊毛衣放下。
田瑛出来,若望在客厅看报纸。
“田瑛,你来看看,你是不是有点像她。”
田瑛过去,一份英文报,上面有幅女孩子的相片。
“像,好像,孖生一样,这个人是谁?明星?”
“东南亚一位富商的独生女。你们是有点像,但不一样,她年纪比你大些,有书卷味,漂亮些。人家是千金小姐……”
“我是女仆!”
“我并不是这意思;不过很少有两个完全相像的人。”若望放下报纸:“如果你是那幕千金小姐,又怎会到这儿来侍候我。”
肥祥过来:“少爷,吃点心!”
若望走向饭厅,田瑛拿起报纸,左看右看。
哎!有钱人连气质都不同。
穷人哪来的气质,这是有钱人、美人可以拥有的奢侈品,田瑛把报纸放下。
尚享来,除下外衣,拍拍胸口:“看我的羊毛衣!”
是一件浅啡色的冷衫,圆领,花式很美。
“不错!”若望忙问:“哪儿买的?”
“非卖品,价值连城。”尚享又挺挺胸膛:“我妈说是手编织的。”
“啊!”若望眼神黯淡,他心里的感触,田瑛在一旁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