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冷飘水沉默了半晌,毅然道:
“那么我们就做夫妻吧,马上就拜堂。”
夫妻?拜堂?柳绿杨无法相信她所听见的,有好一段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怎么会?
“天地为证,我们立刻拜堂。”冷飘水说着,就要拉起她,柳绿杨回过神来,这才开始摇头。
“不行,我不能跟你成亲。”她说。
遭到拒绝是必定的,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冷飘水还是受了伤。实在可笑,他从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脆弱。
“为什么不行?”他问。“就因为你对我毫无感情?”
感情?他和她吗?
柳绿杨又怔住了!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啊,就像她从未想过有人想娶她为妻。不过她确实无法跟他结为夫妻,原因和爱恨等任何情感无关,而是她自己个人的因素。
“这——请你听我说,冷公子,我不能跟你成亲是因为——”
“无所谓,”显然冷飘水并不想听她讲,不想听她说她并不爱她。“没有感情一样可以拜堂,如果必须成为夫妻才能得到你,那就怎么办吧。”
“怎么可以——”柳绿杨惊嚷,但随即又静了下来。
为什么他如此坚决要得到她?
柳绿杨思索着这个问题,但始终未有答案。之后她忆起他的举动和说过的话,在那瞬间明白自己为何始终无法恨他。
他一直待她很好,虽然是逼迫她离开了长久以来生活的情剑山庄,他明明可以暴力强行得到她,却还是在她以死想逼下停了下来,为此,她相信他绝非十恶不赦的坏人。
近来他很不开心,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她知道他一定正为了什么事烦恼着。是不是因为如此,向来自制的他才会一大清早向她攻击?
这么一想,好象有什么在柳绿杨心中扬起。也许是同情怜悯吧,抑或是其它莫名的情绪,她觉得胸口闷闷疼疼的,有些难受。
绿杨是最见不得人家苦的,纤云小姐曾经这么说过,而且还不止一次。而在这时,当她感受到由他身上传来的绝望及痛楚,她才深刻领悟到自己或许真像小姐说的,不自觉会将别人的苦揽向自己,然后跟着心疼受罪。
柳绿杨诧异自己的心境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产生这么大的转变。听见他坚持和她拜堂,她忽然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是这世界上第一个,或许也是唯一一个向她求亲的人,即使是不知道她生命有限,即使是在这样荒唐的情况之下,她还是应该珍惜感动。
是的,也许正如他所说,没有感情基础也能拜堂成亲,但她却不愿如此。婚姻的承诺是神圣的,如果她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和她一块向天地跪拜的人定要是深爱她的人。
她不想欺瞒他,更希望能无愧于心。
“对不起,冷公子,我还是不能嫁给你。”柳绿杨终于说。
冷飘水再次沉默,他的心受尽煎熬,既无退路又难以向前。
“我还是会得到你,要不要由你决定。”良久之后他这么说。
“就给你吧。”柳绿杨闭上眼睛回答。“不拜堂,不咬舌,就这么一次,我把自己给你。”
她为什么忽然答应将自己给他?
确定身旁的人已经熟睡,冷飘水才开始思索这个问题。之前不想是因为他不敢面对现实,更害怕她会改变心意。总之,他为了得到她已经不择手段,是个连他自己都唾弃的卑鄙小人。
是怜悯也好,是绝望也罢,她答应给,他就如愿要了她。然而,尽管如此,冷飘水心中依旧为未获满足的情欲而声声呐喊着。
只要一闭上眼睛,冷飘水就会想起她在他怀中的模样:那么羞怯,那么害怕,却还是强忍着泪努力配合他。在进入她的那一刻,见她紧咬着唇不吭一声,脸色是那么苍白,他忽然觉得自己禽兽不如,竟为了自身的欲念如此伤害一个善良无辜的姑娘。
冷飘水转头看着沉睡的柳绿杨,不由自主伸出手轻轻再将她揽入臂弯中。他轻吻她的鼻,柔柔地抚摸她的长发,明知道这一举一动都会加深他对她的渴望,却无法停下来。
睡眠不足且极端疲惫的柳绿杨终于在他的骚扰中缓缓睁开了眼睛,也很快就羞红了脸。
柳绿杨抓被子往墙内缩,但仅是稍稍一动就教他皱起了眉。
“很疼吗?”冷飘水问,一边和巧妙地拉住被子不让她后退。
“不。”柳绿杨红着脸直摇头,再怎么样她也不会跟他讨论这么羞人的问题。
“不疼?你在说谎吧。”冷飘水似笑非笑地说,语气中多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疼爱与怜惜。
“我很好,请你别再说了。”
见她几乎要躲进被子里,冷飘水也就依了她;然而这么盯着她看,他喃喃地又又脱口而出:
“你红着脸的样子好美。”
这话不仅让柳绿杨一张粉脸几乎熟透,冷飘水自己都觉得有些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