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呵呵笑了笑,温和地看着前后态度截然不同的黑衣官儿,问他:“那,大人,我可以走了么?还有,可否请您指派一位兄弟替我带路呢?如何才能找到黑厣军所在?”
这时,一个阴恻恻、冷兮兮、尖锐仿佛用碎瓷划玻璃的声音猛不丁传了过来:“是谁要去找黑厣军的刑天大风啊?让本尉看看。”
一队同样身披黑甲,但是背后有黑布披风,头上的头盔是怪蛇造型,头盔上那两颗护住了脸颊的尖锐蛇牙被漆成了幽蓝色的士兵蛮横地分开了城门军,簇拥着一名男子行了进来。
夏侯飞快地瞥了一眼那男子,不由得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大呼不妙。
这男子生了一副三角脸,吊梢眉,干瘪瘪的两片小嘴唇,长得也算凄惨一类。奈何他的体形更是让人难受。瘦巴巴的一个身子只有夏侯的胳膊粗,皮就包在了骨头上。偏偏他不知道修炼的什么邪门功法,皮肤下不时有一条条的管状物往来游走,仿佛一条条毒蛇,看起来好不恶心。一对眸子更是死板呆滞仿佛蛇目,碧绿的瞳孔中没有一点人的生气。
那男子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指了指夏侯,阴声怪气地说道:“你,找刑天大风?有什么事情么?给本尉说说看。本尉相柳柔,负责安邑城内一应巡、哨、警、戒之务,本尉看你可不对劲啊。”
夏侯一皱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和相柳柔拉开了一点距离,冷声道:“大人,我有什么不对的?”
相柳柔死气沉沉的眼珠子稍微翻动了一下,冷冷地说道:“本尉看你不对,那就是不对。你是什么东西,本尉需要解释么?”他阴冷之至地扫了夏侯一眼,有气无力地下令道:“来,把这个蛮子捆上,丢进安邑治司的骨牢里先松两年的筋骨。”
夏侯脸色一沉,瞥向一侧被一个士兵抓着的钢剑和长弓,寻思着是否要下手反抗。那相柳柔却再也懒得看夏侯一眼,脖子仿佛没有骨头一样到处摇摆,猛地一眼他看就到了在旁边已经做势待扑的白。
相柳柔从喉咙里面发出了一声欢喜的叫声:“貔貅,还是灵气最大、最有可能成为精怪的白貔貅!这是哪个行商带来的货色?来啊,十个铜熊钱,本尉买了它。给我把这白貔貅带回去!”
夏侯身体一震,把几个想要上来绑住自己的士兵给逼退了几步,然后大步走到白的身边,冷声喝道:“谁来动手?相柳大人,白不是货色,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是不卖的。”夏侯心里有点恼怒,这相柳柔莫非已经习惯了欺行霸市?十个铜熊钱就想要买一头貔貅?
相柳柔脸色微微一变,仿佛刚刚看到夏侯一样仔细地打量了他一阵,“这貔貅是你养的?”
夏侯不卑不亢地说道:“是!”
相柳柔的面色瞬息千变,他翻着一对怪眼,冷兮兮地说道:“且不说你怎么抓到这貔貅的,也不说你怎么驯服它的,你能让一头貔貅心甘情愿地跟着你,想必你也是巫武?除了巫武,谁能控制一头成年的貔貅?”
夏侯微微点头,根本懒得再开口说话了。这相柳柔分明和刑天大风不对劲,显然是来找碴儿的。
相柳柔抬起同样有无数细细的管状物在皮下游走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巴,上前一步,阴柔地说道:“既然是巫武,那么就应该知道,把自己的东西献给我,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吧?”相柳柔的拇指轻轻点了点自己左胸口上的那个盾形纹章,阴笑道:“十个铜熊钱的事情,也不多说了。你把这貔貅送给本尉,本尉收你做相柳家的友客。”
那盾形的纹章上,和刑天大风一样,绣了一只青色的三足圆鼎。不过也有区别,夏侯记得刑天大风那只鼎上,有异兽头像三,而相柳柔的纹章上却只有异兽头像一。夏侯很真诚地看着相柳柔,认真地说道:“您在胸口绣了一只鼎,这是什么意思?”
附近的士卒官员同时傻在了那里,那个黑衣城门官儿尖叫道:“哈,你也算是巫武么?连这鼎的意思都不知道?”
相柳柔嘿嘿了几声,伸手就去摸白头顶上的鳞片,柔声道:“没关系,蛮子就是蛮子,还亏他自己是巫武,居然连这鼎代表什么都不清楚。不过,只要献上这貔貅,什么都好说了。”他的手,距离白的头顶只有一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