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安邑
安邑,前方的那座城,就是安邑。
“不过,怎么看也不可能是我所想的那个夏朝的都城安邑啊。夷人可能用三千人攻下这座城么?”夏侯有点发呆地看着前方那座大城。
安邑的地址乃是长宽上万里的平原地带,树林湖泊密布,遍地农田牧场。阡陌相通,鸡犬可闻。数里一村,十里一镇,繁华得没的说。
平原的正中心平地拔起四座底径里许、高数百丈的笔峰,恰恰围成了一个正方形,每一座山峰,就在那安邑城的一个城墙角上。山峰的顶部,有高十丈的大型箭塔,尽以黑石搭就,煞气凌人。而那城墙高度足足三十丈开外,以长宽丈许的巨石垒成,墙体平坦如砥,石缝间浇上了金属溶液,坚不可摧。
整个安邑长宽超过四十里,每一面都有三座城门供人出入,每座城门外一字排开数百精壮士兵,威风杀气直冲九霄云外。
安邑北边又有一座高里许方圆数十里的锥形山峰,上面有宫殿楼阁,又可见军营驻扎其上,显然是一要害所在。
城池左近可见十几座卫城点缀在平原上,每座城池有大有小,内里尽为军营,大队兵马出入其中,铠甲兵器铿锵之声传出百里开外。
三条宽里许、有如飘带的秀美河流在安邑以及那些卫城之间流过。河流上有无数桥梁沟通交通,安邑正在那三条河流的包裹之中。若是战时,一旦毁去河上桥梁,外敌极难靠近安邑一步。
“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夏侯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身上背着的长弓,很认命地吸了一口冷气,“三千人可以攻下这座城池?一座最小的卫城中怕是就有数万军马。很显然,这个朝代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个夏朝。安邑也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个安邑。一切,不过是凑巧。”
他轻轻拍了一下黑厣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黑厣,同时又约束着身后无比兴奋的白,摆出了一副善良淳厚百姓的面目朝南方正中的那座城门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叮嘱:“白,千万不要闹事。这些士兵可都不好对付。尤其人数众多,万一闹出事情来,可脱身不得。”
白斜斜地瞥了南门口站着的两排三百人的卫兵一眼,龇牙咧嘴地狞笑了几声,长舌头伸出来,很不屑地舔了舔自己的鼻子。
那些身穿黑色铁甲的士兵目不斜视,一个个都微微昂着头,眼睛都翻到了天上去。门口处却有十几名士卒在抽查往来的行人,尤其对那些身上佩戴了兵器的行商、护卫之类,更是仔细地端详了又端详,这才放他们进去了。夏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兽皮褂子,不由得一阵后悔,怎么就只顾着赶路,却忘记了要换几身粗布衣服?
果然,身披兽皮、背后背着一柄沉重的钢剑、手上还拎着一张龙筋弓的夏侯被端坐在城门门楣正下方的黑衣官员给盯上了。那高冠大袖、肤色发黑的官员猛地叫了一嗓子:“那蛮人,带过来。”
四名黑甲士兵立刻围了上来,极其不善地抢走了夏侯身上的长弓、钢剑,推推搡搡地把他带到了那官员面前。白血目一跳就要下手杀人,幸好夏侯制止得快,狠狠一巴掌让白老实了下来。那边几个士兵头目一看到白的模样,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尖叫了一声,顿时有百多名士兵如临大敌般,全副武装地不知道从城墙内部哪条甬道冲了出来,把夏侯和白团团围住。
那黑衣官员也是身体微微一抖,惊讶地看了白一眼,惊疑道:“好蛮子,居然带着貔貅上路。嘿,嘿嘿。蛮子,你哪里人?”
夏侯听那官儿一口一个蛮子,心里不由得恼怒,沉声应道:“极南,云梦泽。”
周围的行商等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立刻在门洞内停了下来,想要看一出好戏。云梦泽的大名,行商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不知道那里的草药、兽皮、珍奇宝贝是最出色的特产?奈何路途极远,又是极凶险的地方,安邑的行商极少去那边行走。突然听说有云梦泽来的蛮人,哪里有不好奇的道理?当下也就是三五次呼吸的工夫,深有大概五十丈的门洞立刻被堵了个结实。
那黑衣官员大怒,猛地站了起来,指着那些行商喝骂道:“大胆的东西,停在这里堵上了城门,想要作乱不成?十个数的时间,不走,就全部停了你们的路引通行条子。”行商们听到威胁,脸色一变,忙呼朋唤友,一盏茶的时间没到,交通又回复了正常。
看到自己的威风震慑了大批的行商,那黑衣官员无比得意地坐回到凳子上。他有点心虚地看了看浑身白色鳞甲、甲缝中一片细白绒毛探出来的白,用右手谨慎地握住自己左手腕上的兽骨手镯。他的动作很轻微,却全部落入了夏侯的眼底。
似乎有了某些倚仗,那官儿打着标准的官腔有气无力地问道:“云梦泽?好地方。不过,直线距离都有十万里,你来安邑做甚?”
一声冷笑过后,那官儿眼里闪过了一丝黯淡的红光,阴森地说道:“蛮荒之地,向来不受大王的号令。你带着兵器想要进安邑,有何居心?”
夏侯沉默了一阵,伸手摸了摸腰袋里的那两个钱袋。赶了一个多月的路程,花费了四十几个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