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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 秀才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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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多年前。叶园。

    叶家大小姐叶兰君四平八稳地坐在大堂正中的太师椅上,冷冷地注视着下首两侧坐得满满的族公、族叔们,这些人正吵吵嚷嚷地说着叶家的香火继承问题。

    常言说:富不过三代。可是她叶家已经富了五代了,现在叶家的家业在她的苦心经营下不但没有衰落,反而更加富贵显赫,盛极一时,成为了这十里八乡的首富。

    可是家业虽旺,人丁却不旺,到了她这一代时,他父亲就只有她这一个女儿,他的妻妾们也没能再生出一男半女来。而她呢,花期已过却云英未嫁,如果再这样下去,叶家的香火就要断送在她的手里!

    这是一项好大的罪名,就算整个叶家都是她的,她也顶不起,那些外表光鲜,但依附着叶家主院才能生存的寄生虫们会啃得她尸骨无存。他们恨不得把叶家瓜分,更恨不得安插自己的人独吞这偌大的家产,所以她不能任他们摆布,她要在他们强塞给她某个过继的儿子前,在他们强拉个男人做她的丈夫前,选择自己的婚姻!

    她能干、她精明、她可以养活着这一族的人,但她并不只是个维护家业的当家人,她也是个女人,也要个可心可意的男人来爱她、疼她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微笑起来,想起那个几次在集市上看到的书生。

    那天她在茶楼和人谈一笔生意,他就在楼下的街角卖画。因为有人嘲笑他的画与文字,他与那人发生了争执,即使被人打得头破血流,依然一脸倔强、慷慨陈词!当时她想,她还没见过有谁骂人还能找出这许多典故和道理,也没见过谁傲气到如此地步,因此派人平息了纷争,还给了他银子让他医伤。

    “多谢!”她只记得他仰头看着茶楼的竹帘,虽然看不见帘后的她,却道,“可是廉者不饮盗泉之水,志士不受嗟来之食。”

    当时她冷笑,觉得这人真是迂腐,让人气恼,活该饿死,可是――也傻得有趣、可爱、独此一份!

    因此她留了心,叫家丁跟着他,打听到他的情况。

    他叫唐云生,是一个屡试不第的秀才,家中父母双亡,即未娶妻也没有亲戚。他身无长物,脾气倔强,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家徒四壁,连个肯接济的人也没有,每天靠上街卖画,为人写书信为生,常常是有了上顿没有下顿。

    这不过是一个穷酸秀才普通的故事,却不知怎么牵动了她的心,每天闲下来时都要在脑海里萦萦绕绕地想他几回,或者是因为他皮相生得好,或者是因为平日里见惯了勾心斗角,而他傻里傻气的让她感到新鲜,又或者不知是哪根弦搭错了,反正她每天除了没完没了的生意和这一大家子的烦心事,想他在干什么成为了她唯一廉价的乐趣!

    现在她被叶家香火的问题逼得只剩下了一条路,不由得心里打定了主意!

    一伸手,她把桌上那只盖碗轻巧地挥到地上,那是上好的景德镇金丝青瓷,一只的价值可以抵得上镇上最繁华地段的店面一个月的租金,可是她连眉毛也没皱一下,只当听响玩。

    ‘啪’的一声轻响,在这嘈杂吵嚷的大堂里脆生生的传出,马上让那些披着人皮的狼全部住口,惊愕地看向她。

    果然啊,金贵的东西摔起来也格外响亮,让人闭嘴的功效也格外的强!

    “别吵了,我头疼。”她轻声说,声音不大可是却让这偌大的房间里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么大小姐是有定论了?”一个棺材壳子样的老头颤颤微微地说。那是她的族叔公,可是看在钱的份上,他对她摆不起架子。

    “谢族里各位长辈的关心,不过兰君已经选定了人,三天后就是吉期,到时候还请各位长辈来喊杯喜酒,祝我叶家香火永续,富贵万年。”

    底下一片嗡嗡声,她却只当是苍蝇飞,脸上依旧是那份矜持,可也就是这份气定神闲的矜持,让她看来无比尊贵,让那些遗老遗少不能随意摆布她,还要看她的脸色。

    咳嗽声四起,那是要有人说话挑衅的预兆,果然,又一位不知出没出五服的叔公问道,“不知道大小姐看中的是哪一户人家的公子啊?”

    “唐云生。”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出口,她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慢慢穿过大堂,回到自己的书房去。

    让那些人去打听和猜测吧,没有子嗣继承香烟,她就是罪人,她就没有说话的权利,假如她能解决这件事,叶家还是她做主,包括选择什么样的男人在内。

    拿起笔,她写了一封措词委婉的信件,提起了希望唐云生入赘叶家的愿望。她知道身为一个女人主动提起这桩婚事太惊世骇俗了,可她一个女人却继承了这么大的家业,在这个世道已经不同凡响了,还怕再多一件吗?

    她知道自己年纪偏大,可是谁不知道她是本省有名的美女和才女,再加上家资丰厚,唐云生怎么会不愿意?!虽然她看一眼就看出他性子傲、骨头硬,不过只要她示弱、再以世俗中的流言蜚语相激,还怕他不上她的软勾子吗?

    “把这封信给唐云生公子送去,就说我久慕唐公子的诗文和为人,所以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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