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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分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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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第16节:第一章    俗世追寻(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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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鸣不是长得好看的男子,但他拥有男性的力量,他也是个冒险家,有时候喜怒无常——这一点跟她有些像。他在拥有她最深的时候会害怕失去她,这是一种绝望。比如,每当他看到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就会在后来告诉她:“我真害怕你就这样走了,再也不理我了。”他的这种可怜也许说明了他对失去的恐惧。当他每次离开她一会儿,也许就五分钟,再回来说的第一句话,却可能是:“你是不是又想我了?”他如此需要内心的爱被确认,每时每刻也要表达,她就是被他的这种情调给搞晕的。

    是的,他有时是在制造一种当下绝对的情感时刻。他常常挑战她的淑女底线,比如两个人在教室的最后排,他会问:“你信不信,我会在这儿吻你。”他勾起了她叛逆的神经,于是她挑战地点头。两个人在课堂上公然接吻。

    类似的情形很多,那时,就像爱疯了的疯子。当他半年后需要离校,到外地去,两个人不可能再在一起时,她体会到一种绝望,就开始疯狂地爱他,唯恐来不及,其实她爱上的,就是这种绝望带来的摧残。伯鸣是一个把她引向爱的奇幻世界的男子,一个让她有了一种“天地有情”感觉的男子。虽然,那只是很短的半年时间,却像是过了一生,那些瞬间,她常常想起,又必须得忘却。因为爱,太实在,绝对不可能只是浪漫与童话。

    一个月后,苏慕在做了一次旅行后,又回来了。她站在街角,远远望着Felix的咨询中心,她没有料到,Felix此时也正好透过玻璃在望着她。他们之间有了一些对视,只是苏慕并没有察觉到。不知道这是不是那些绝对时刻的重演——当他们彼此看着,也许,这一刻是真实的,也是值得记忆的。因为他们自己也说不清,会如此渴盼地看着对方,希望对方有所表态。虽然更多的,是没有什么表示,是其中一个的抽身而退。

    苏慕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该上去,或者应该到此为止。她有时候生活缺少目的,因为内心里混乱一片,就如同刚打过仗之后的断壁残垣——自己都束手无策,只是任凭这片战场自己停息,虽然只是一时的平息,那已经是莫大的好。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发作出来,她需要自制力,一点点的克制,一些些的理智,否则她感觉自己处于崩溃的临界点——虽然她自己并不知道这临界点在哪儿,怎样运行,或者她早已经越过了这个临界点。

    Felix有一些些感受到来自苏慕内心的这场战争,但他仍然无法用语言表达。他太习惯沉默,沉默地聆听来访者的故事,一些创伤,一些叫喊,一些无爱的家庭,或者爱被阻滞、被短路的家庭。每当他深入这样的内心世界,他常常感到一丝惊恐,原来人们之间是如此地彼此伤害着,有些人,有些家庭,爱一辈子都没有正常地流动过。

    他只能说,人类有一种活在痛苦中的本能。痛苦是能让人获益的,有时候。人们之所以愿意生活在痛苦中却无法改变现状,主要原因还是,痛苦能够带来他人的同情和照顾,让他感觉自己被需要着,关心着,不至于太孤独。他觉得人的内心其实是用自我获益拼凑的一幅抽象派画作,受苦几乎是人间的一种常态,而幸福跟受苦相比,真的太渺茫,也太不值一提。所以,当他能够深刻地理解受苦的时候,也就能够了解人性本身。他舒了一口气,决定帮助来访者接受这种受苦的状态,而不要企图超越。如果内心真的是一场战争,那么就让这场仗打得更加漂亮一些吧!

    苏幕其实是在告别,她选择了没有上去。可能她已经透过玻璃窗看到了Felix那双注视自己的眼睛,那时,她感到一种被接纳,被理解。她觉得可能那就够了,一切无需多说。她独自离去了。

    对父亲的愤怒

    苏慕走进一家咖啡厅,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有蓝调音乐弹奏,咖啡厅的老板John是她的老友,两人在欧洲游学的时候认识。

    此时,穿一身白色麻制服饰的John走过来。他有一双不属于中国人的蓝色眼睛,准确地说,他是中美混血儿,但是,他热爱中国,所以选择在这儿开自己的咖啡厅。这个咖啡厅的名字叫“忆莲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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