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和石上泽在一起后的一年多,她又同时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人很有钱,除她之外,还有一些情人,但她和那些人彼此互不侵犯。他不太透露他的身份,从她这儿,他们得到各自的需索,比如性,比如欢乐,甚至还有感情,这深深刺痛她的东西。
坠落
来到咨询室,苏慕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她整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理了理自己开叉颇高的裙子,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Felix今天上午就在等待苏慕。他是十天前的一个深夜接到这个预约电话的。那时,凌晨两点,他睡得迷迷糊糊。半夜接到病人的电话已经让他习以为常,电话里的声音,有一些浪浪的、怯生生的感觉。
“请问,你是Felix医生吗?”
猫似的不安,这是声音里发出的某些讯号,他擅长捕捉这种讯号。他们约了两次,但她都没有来。这一次,她终于来了。
“那么,我坐哪儿好?”她的声音像某种金属物质在湿润的地面敲击,有一种令人产生身体反应的细碎电流,悄然地袭来,而这电流却正好触到了Felix,他仰起头来,装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微笑,“就在这里。”他指向旁边的一个墨绿色、有靠垫的舒适椅子。
“呵呵。”她努力让自己保持轻松,因为她本不是很清楚来这儿咨询的原因,只是感觉到浑身空虚无力,生活也似乎缺乏方向,有随时可能坠落的危险。
“那么,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能够帮到你什么吗?”Felix职业化地调整好了坐姿,和颜悦色地问。
苏慕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的目光却停留在咨询室窗外那一小片蓝天上。
“有时候,非常有一种想要从窗口跳下去的渴望,在蓝天上甩出一个漂亮的弧线,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就像落叶一般,就这样结束了。”她微仰着头,神情大方,喃喃细语。她的侧影让人感觉美好,但是五官却给人一种随时要消失的迷茫,不知从哪里来,这种迷茫又在此时抓住了Felix。
“那么,这种念头一般会在什么时候有,频率怎样?”
“在男人面前。”她悄悄地回答,几乎没有考虑地说,“每当他们看着我,我就有想死的感觉,无数次地想这样死去,然后,我看着天空,看着那些蓝色,感觉轻盈。”
“那么,独处的时候呢?”Felix问,小心地。
“独处的时候很空虚,我养了一只猫,成天跟猫玩。我知道自己的状态每况愈下,这些我都很清楚,但是没有办法,就是有些不快乐。总是想再等等,撑一撑可能事情会有转机,可是没有,我仍然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成了石灰岩。”
“那么,你所说的转机是什么呢?”Felix刺探。
“快乐一些的每天,一些谈得来的朋友,一份理想的、不那么忙的工作。我希望,我能够付出爱,别人也能够得到,这样就很好。”她抿了一下嘴唇,纯真得就像一个高中生。
“这一切,实现起来很难吗?”
“对于我来说,遥遥无期。因为我知道我要得太多了,更好的感情关系,不停地希望有人来关怀,不想上班,而且,严重抑郁,每天总有不快乐的时候。有时候我想,也许别人也差不多跟我一样吧,在些微的绝望中过每一天。但我总觉得可能别人会比我好吧。”
“呵呵,能给我讲讲你所谓的想要的太多了,都是些什么吗?我希望你描述出来。”Felix开始放松一些交谈,他放起了一首自己颇为喜欢的心灵音乐,叫做《自己的影子》。当音乐传来,整个房间充盈着一种柔顺的气息,仿佛无数双脚尖点地,一个可爱的婴儿在妈妈面前咯咯地笑。
音乐流淌,仿佛在帮助苏慕诉说些什么。她的不快乐,她的迷茫心事,有时候,我们该给心一个出口,免得它在暗处被深藏,消磨了意志。
“我想要的吗?呵呵。”她换了一种坐姿,仍然清新自然,让人喜欢,而那胸前的扣子似扣非扣,给人想象的余地,不知怎的,Felix的眼睛被吸引了过去,他咽了一口口水,告诉自己要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