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他走进卧房,发现房间里很凌乱,薄薄的丝被有大半掉落在地上,看来那女人走得相当匆忙,八成是拿了钱就跑,怕他突然反悔,向她要回那笔钱吧!
他走向床头的电话,准备叫大楼的钟点清洁妇上来打扫,不经意踢到一个滚动的物体,低头一看,发现地上有团白色的纸球,于是弯腰拾起摊开,正是他留下的便条纸。
他摇头一笑,顺手扔进角落的垃圾桶。
忽然,他从眼尾的余光瞄到床头柜上有张浅绿花纹的纸张,大小很像支票,他迅速伸手抓起来一看——果然是支票!
她没有拿走支票!
她居然放着二十万不要,两手空空的走了?
再也没有任何事,比这件事更令他震撼。
为什么?
她看过他留下来的便笺,不可能不知道他给了她二十万,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拿呢?
他多疑的猜想,她是否认出他是瞿亚焱,所以想捞一笔更大的金额?
事情只能这样解释,否则不可能有人放着白花花的钞票不要!
世上多得是跟自己过不去的人,但是绝对没有傻得跟钱过不去的人!
他微叹一口气,抄起半挂在床铺边缘的丝被,丢回凌乱的床上。
丝被落下的前一秒,他不经意看见床铺的中央有一块接近褐色的痕迹,他立即抓住丝被的一角往上一掀,丝被立即飞到几尺外的地板上。
他跳上床凑近一看——银灰色的缎质床单上,有块类似干涸血迹的暗红色污渍,他扯起床单凑在鼻端前一闻——有鲜血的味道。
果然是血!
他心绪复杂的抓着那块床单,想起那天晚上,在他进入她体内时,她的眼泪和痛呼。
难道……她不是在作戏!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处女?
天啊!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对她做了什么?
他居然把她当成玩得起的浪女,狂浪地夺去她的贞操,还留下二十万元支票买取她的初夜权,难怪她不愿收这笔钱。
他虽寡情,却不是一个毫无良知的混蛋,得知自己在无意中夺取了她的贞操,而且毫无补偿,他不免感到几许不安。
他立即转身下床,准备去找她谈一谈,然而走了几步,又突然紧急煞住脚步。
他忘了!他连她姓谁名啥都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你也是电影研究社的社员吗?
对了!他记得她曾提过“电影研究社”这个名词,或许他可以从这方面着手追查。
基于对她的一丝歉疚,他决定找到她,然后给她一笔更丰厚的赔偿。
相信这笔金额,她一定会满意的!
冯晓澄
十九岁
就读美术系一年级
目前是电影研究社的社员
在学校附近赁屋而居,地址是……
瞿亚焱检视手中滚烫而详尽的调查资料,唇角得意的扬起。
侦信社才花两天不到的时间,就把一个他只认得长相、却不知道名字的女孩从茫茫人海中找出来。
看来果真印证了那句话——只要有钱,天下没有办不到的事!
他检视她今天的课程表——下午有三堂课,不过算算时间,应该快下课了!
从抽屉抓出钥匙,他准备到校门口去等她,然后好好的和她谈一谈。
驾车来到大学的校门口,正好是学生们下课的时间,三三两两的学生谈笑着进出校门,他站在校门口橡卫兵似的,例显得有些突兀。
下课的人潮逐渐散去,他也差不多等了十五分钟,再也没耐性在校门口站岗,索性走进校园,直奔她所就读的科系。
他找到她上课的班级,里头的学生差不多全走光了,只剩下几位女同学,还在教室里吱吱喳喳的闲聊。
“请问,冯晓澄同学是在这个班级上课吗?”
“啊!是……是的。”一位女同学红着脸,羞人答答的瞅着他。
“那么,能不能再请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她早就走了!”另一位女同学抢着回答:“上最后一堂课的时候,她就提早走了,说是赶着去上家教课。”
“家教课?”关于这点,侦信祉的调查报告倒是没有提。“她在哪里上家教课?”
“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她和家教中心老板的儿子赵之弘很好,赵之弘应该知道她在哪里上课。”
“谢谢各位,再见。”
“啊!”
在女同学的失意的呼声中,瞿亚焱飞快转身离开教室。
“该死的女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