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振群,你来了!”丁梧桐果然是收拾东西去了,看见他到了,立即漾开温柔的笑容。
“我来接你下班了。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我们可以走了。”
将一些重要的事交代给罗郁苹之后,丁梧桐便和房振群离开梧桐坊。
走出店门,他们不约而同将手伸出来,想去拉对方的手。
当他们发现彼此又做了相同的动作时,禁不住放声大笑。
相恋不过短短一段时间,他们却已经拥有好得不可思议的默契,常常同时说同一句话,不然就是做同样的动作,或是提出相同的看法。
超乎寻常的默契,让他们的感情急遽加温,一个二十六岁的成熟女人,和一个三十一岁事业有成的大男人,谈起恋爱时,竟然疯狂得像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
笑声渐歇,房振群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两人亲亲匿匿地走向他的车。
吃过晚餐,他们相偕到淡水看夜景。
淡水的海边,夜风阵阵袭来,凌乱地卷起丁梧桐柔细的长发。
“冷吗?”房振群怜惜地搂紧她纤细的身子,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安全地呵护着。
“不冷。”丁梧桐露齿一笑,拂开落在颊畔的发丝,顺手塞在耳后,露出玉贝般皎洁剔透的耳朵。
房振群禁不起这样的诱惑,贪婪地吮上微凉的耳垂。
“嘻嘻,好痒……”他的吻宛如蚂蚁爬行般轻柔,搔得她的耳朵发痒,笑着缩起身体闪躲他的唇。
他不满足,霸道地翻过她的身子,大剌剌地吻住她的唇。
“你好……讨厌!”丁梧桐喘息着喃喃抱怨。
“我一点都不……讨厌!”房振群得意地加深热情的吻,不管旁边是不是有上百名观众。
热吻方毕,丁梧桐已经瘫软得宛如热锅里的奶油。
她一面平稳气息,一面仰头注视房振群因柔和而变得年轻的脸庞。
“你愈来愈好看而且年轻耶。”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他刚毅性格的脸庞。
“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还在想,怎么有人年纪不大,却有一张那么严厉威严的脸,还穿着老气横秋的西装,简直像老头子一样——”
“老头子?!”房振群抗议地提高音量。
“奸嘛好嘛!是最年轻帅气的老头子,总行了吧?”丁梧桐像哄孩子似的安抚他,接着又道:“偷偷告诉你喔,虽然你看起来老气横秋,但是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个英俊的男人。”
“我也是!”房振群笑着回答。“我也是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你好美好美,像仙女一样飘逸出尘。”
丁梧桐害羞又甜蜜地笑了,不过随即微蹙眉头,喟叹道:“其实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满怕你的。”
“怕我?为什么?”房振群不解,他很凶吗?她为何要怕他?
当他偶遇她这个前世亏欠的恋人时,的确稍嫌激动,追求也太躁进了些,但他不认为自己曾经做出任何失礼、或是令她感到恐惧的事。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受到我小时候常做的一个梦的影响……”
丁梧桐把自己从小常做的梦境,详细告诉他。
房振群默默听着,愈听脸色愈苍白。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恶梦的关系,让我对男人产生恐惧感,反正我一见到你,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胸口闷闷痛痛的,不太舒服,好像——好像会被你伤害似的。幸好到目前为止,你都不曾伤害过我,我想那个恶梦应该是压力或是其他因素引起的。”丁梧桐纳闷地猜测。
房振群深深凝视她,瞳眸之中,是掩不住的愧疚与心疼。
她没有错,她是该畏惧回避他!
是可恨的他,在前世伤透了她的心,让她苦病而终,这一世才会残留部分痛苦的记忆,藉由梦境不断反刍,让她畏惧男人,对爱情裹足不前。
他可以用今生的爱,来偿还过去欠她的感情;但是前世的罪孽,却是怎么也弥补不了的。
就像她不会真正忘了这段过去,那份伤痛,会一直隐藏在她的记忆深处,永永远远无法真正洗去。
“梧桐,你相信人有前世和来生吗?”
丁梧桐想了想,摇摇头说:“我不怎么相信。这是科学的时代,一切讲求科学和证据,什么前世今生,有谁曾亲身经历过?又有谁能证明真有其事?总觉得那些都是神棍骗人的谎言,我们不应该太迷信。”
“某些事情,没办法用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个世界无奇不有,有些事真的很奇妙。”经历过的人就在她眼前,偏偏他什么也不能说。
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海寄生帮助他亲眼看到,他也很难相信,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相信他,而不把他当成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