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取出,倒出虫卵,小心翼翼地拨一粒到纸上,其余收回瓶中。他向竹林中张望一下,起身走出凉亭,片刻间回来,手里捉着一只蚂蚱,鲁大仙道:"你们看。"
鲁大仙将蚂蚱断为两截,挤出蚂蚱体内水分,滴于虫卵之上。四人盯着虫卵看。
虫卵瞬间爆裂,炸出一只虫子来,虫子在蚂蚱身上爬来爬去,后来虫子钻进蚂蚱体内,出来就成了两只,钻进去,再出来时,就成了四只。如此循环往复,蚂蚱身上不多时就布满虫子,情景甚是恐怖。蚂蚱很快被食干,留下一堆堆的虫卵。鲁大仙将蚂蚱连同虫卵一起拨回瓶中,塞上瓶塞,喜道:"此虫入药,治疗麻风甚有奇效,我少年时随师父走过一会苗疆,见过一次,尔后再无缘相见,如今异地重逢,比老来得子更让人欢喜。"秦玉起身说:"大仙,我们还有事在身,就此告辞。"鲁大仙拱手道:"以后朋友如来治病,一律不收银两。"吕才子说:"又比这还真诚的诅咒么?"鲁大仙说:"我养的金龟你们不妨带走一只,作为酬谢,那东西,大补呀!"芳草心想,那可是你女婿,我们带走了,你闺女不守寡了?芳草想到这儿突然意识到,他女婿是乌龟,女儿自然也是乌龟,那他岂不是个老乌龟?如此说来金龟婿不是夸女婿,倒是骂老丈人了。芳草微微一笑,说:"大仙的心头肉,我们怎好下手。"鲁大仙哈哈一笑,说:"如果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小老头儿照单全收!"
三人从鲁大仙店铺出来时,太阳正斜斜地挂在西天一角,云彩羞涩似地红彤彤。秦玉望望天空,长出一口气,仿佛卸下千钧的重担。
先前那位伙计见三人又说又笑地从店前经过,心中十分惊讶,禁不住问:"三位看见什么东西了,如此高兴?"秦玉说:"虎口脱险死里逃生,自是一番喜悦在心头。"芳草看了看伙计吃惊的嘴巴,莞尔一笑。
秦玉说:"吕兄,估计衙门案子也该结了,咱们去衙门领回大嫂吧。"吕才子说:"衙门办事不会如此神速吧?"秦玉想了想道:"去看看也好。"芳草说:"今天天色不早了,明日再去也不迟。"秦玉说:"今天一定得去,晚上我还有事呢。"芳草说:"你啥事?"秦玉说:"我要夜探小王庄。"
芳草和吕才子对望一眼,均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东西。
三人来到衙门探寻,结果让三人都有点吃惊:案子居然破了!
县太爷正兴高采烈地写结案告示。
县太爷见三人到,大呼小叫地说:"我的大诗人啊,你老婆沉冤得雪,泉下若有知,定会对我感激不尽啊。"三人忙问咋回事。
县太爷画上最后一个句逗,叹道:"所谓冥冥中自有天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上天的眼睛是贼亮的呀。"
好容易等他发完牢骚,县太爷又说:"这是我上任数十年来破得最快的案子,其情节之曲折之罕见之诡异,亘古未见!多亏本县高瞻远瞩指挥若定高屋建瓴明察秋毫,这份风采气度比昔日包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三人头都大了。吕才子说:"县老爷,我是死者家属,总得知情吧。"县太爷这才意识到他说的话没啥实质性的东西。他嘿嘿一笑,说:"别急,别急。"
县太爷喝口茶说:"娇娇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经仵作检验,乃为刀伤,伤口处里深外浅,刻盘定是尖刀所伤,刀尖触及心肺,又捅断两根肋骨,足见凶手力气之大以及凶残程度,我派人前去河中打捞,当时也只是试试看,希望找到点线索,奇的是,贼人竟将凶器抛入水中,——他真蠢,如果是我,我绝不这么干! ——当时我那个高兴呀,尖刀很普通,无法确定主人是谁,我仔细看了看,尖刀是杀猪刀,刀柄上缠着麻布,布上满是油腻,娇娇既死于小王庄,小王庄的屠户自然属疑犯之列,巧的是,小王庄上就一家姓周的屠户,当时本县尚不能确定是不是他杀,便前去周屠家中。仵作说根据尸体浸泡时间来看,应当有三四天。我便拿出尖刀问周屠是否认得,周屠说不认得,我见他脸色有异,又问他三四天前在哪儿,他说白天卖肉,晚上赌钱,我又问有谁可以证明,周屠说了三四个人的名字,我叫人守住周屠,派人前去问赌友,赌友说周屠那两天输了银子就走,说是回家睡觉。我便问周屠离开赌坊去了哪里,周屠说回家睡觉。我寻思这岂不成了本县第三百六十二件无头案了?谁知第二日正午有官差来报说,周屠死于街中猪肉摊前。当时我也不以为意,但官差又说,在周屠家中搜到几件首饰,据李保正指认,乃为娇娇的,这个周屠哇!真是笨得可以,莽夫就是莽夫!可是,本案至此结了!"
县太爷长吁一口气,又喝口茶。秦玉听了,这案子结得有点不对头,至少周屠缘何杀害娇娇?就为那几件首饰?娇娇并未被强暴,基本排除先奸后杀的可能,就因为在周屠家中发现娇娇的首饰便可断定周屠是凶手?说不定是嫁祸呢。秦玉想到这里,自己也觉得有点晕,可周屠死了,证据确凿,就算是嫁祸,案子也难查得紧了。县太爷又说:"你们想不到吧,那柄刀就是周屠的,买肉的人都见过那柄缠着麻布的尖刀,而且周屠筐中的刀唯独少了那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