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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江湖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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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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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时令,杂花开得满地都是,青草柔软得像小孩子的头发,莺儿雀儿欢呼雀跃引吭高歌,游人穿梭如织。太阳虽激情四射,但毕竟未到它肆意之时,故而只觉阳光温柔。和风拂面,如同情人抚摸,让人心醉神驰。

    如蚁的行人之中,只有一人伫立默然,与众不同。此人一袭长衫,却沾满墨迹,头戴青巾,青巾上也俱是墨迹。秦玉捅捅芳草,说:"此人鹤立鸡群卓尔不凡,不知何方神圣,你可认得他?"芳草望望那人,说:"怎会不认识!洛阳纸贵嘛。"秦玉说:"他会写诗?"芳草说:"他的诗只有他自己懂。"

    秦玉来了兴趣,两人边说边聊,向那人走去,离得近了,秦玉方看清白衫上写满了字句。一首道:云,像被拧干了水,挂在天边,晾呀。一首道:杨柳岸边,的词,被风干,变成我最后的葬礼。一首道:远去的人儿啊,青鸟魂归兮,在——诗句至此戛然而止,想必前半句在前面,秦玉绕到那人面前,读到了末句—— 我梦里飞。秦玉读完诗才看清此人面目,此人二十五岁左右,一脸络腮胡子,眉如刷漆,双眼有神,鼻翼隆起,血盆大嘴。秦玉吃了一惊:这副模样别说做诗人,做屠夫也合理——诗人也是屠夫——把诗往死里写,把读诗的人也折腾死。那人见秦玉看他,问道:"兄台认识我?"秦玉说:"你诗写得还不错。"那人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秦玉好几个来回,道:"兄台此话当真?"秦玉一本正经道:"绝无妄言。"那人突然上前一步抓住秦玉手臂,使劲摇晃,大声道:"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那么久,你知道吗!"说着就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秦玉无法控制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向芳草投以求助的目光,芳草却像没看见似的,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

    那人道:"十年了,十年了,终于有人懂我了……"秦玉说:"我懂诗,绝不懂你。"那人道:"兄台既然懂诗,亦懂我心,唉……这知己来得太快了吧,对不起,我有点激动……真是太好了!"秦玉说:"兄台诗情盎然,真意流露,真是至情至性之人啊。"那人一拍秦玉肩头:"啥也别说了兄弟,我这条命是你的了!"秦玉没听懂,问:"你说啥?"那人道:"士为知己者死啊!"秦玉说:"不敢不敢,兄台诗心非正常人所有,我等俗人岂可妄称知己,万万不可,万万不可。"那人脸色一寒,说:"我说是就是!阁下休要推托!今天我请客,谁拦我跟谁急!"说着拖起秦玉就走。秦玉心道,诗人果然有屠夫的习性啊。芳草一看秦玉被挟持,忙道:"我咋办啊?"那人回头道:"你们是一伙的?"芳草说:"你别打他,你打他我不会放过你!"那人哈哈一笑,说:"我请他吃饭。"芳草说:" 我也得去,省得你趁我不在欺负他。"那人显然没想到还会有额外的开销,沉思片刻,问芳草:"我诗写得怎么样?"芳草忙说:"太白在世,恐怕也只能替兄台脱靴研墨。"那人喜上眉梢,说:"才藻虽非女子之事,但吕某一见你,便知你也非凡俗之人,一块儿请了!"

    芳草跟在两人身后,她清晰地听到了这个吕某人低声问秦玉太白是谁,又清晰地看到了秦玉瞠目结舌的侧脸。

    三人来到一家小酒店,酒店无名,只有青旗斜出,写着个"酒"字,食客不多,三人找个靠窗的位子坐定。秦玉打量小店,酒店似乎全用竹子做成,桌椅柜台均是青竹,空气里酒香透着竹香。

    小二见有客来,上前唱诺:"三位客官要点什么?"秦玉正待问有什么,吕诗人便道:"一壶竹叶青,椒盐蚕豆,水煮笋片,醋溜嫩藕,再来——呃,一盘豆腐干。"店小二一路叫着走向后台。秦玉问:"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吕诗人道:"我姓吕,叫才子,别号山城居士。"芳草暗笑,她知道此人姓吕不假,名字却非才子,而是叫有才。估计诗人都嫌自己名字俗,不够雅致响亮,都起诨名。秦玉说:"我叫秦玉,她叫芳草。"吕才子道:"听秦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秦玉说:"我老家在苦县——老子李耳故里。"吕才子一听,肃然起敬,道:"怪不得秦兄如此丰神俊秀,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呀。"秦玉说:"说来惭愧,我对道学却是一窍不通。真是辱没他老人家。"吕才子问道:"啥道学?李耳朵不会是一茅山道士,捉妖的吧?"芳草强压心头的笑,秦玉也是哭笑不得。幸亏店小二解围,端上酒菜才岔开话头。

    吕才子一准没在意两人表情,还穷追不舍地问芳草:"妹子,李耳朵是不是写诗的?"芳草说:"是,他的诗和你的诗如出一辙,简直一个模子刻的……呶,这位秦少侠就会背他的诗——秦大侠,别只顾埋头狂吃,整两句呗。"

    一句话把秦玉推向了风口浪尖。看着吕才子炽热的眼神,他感觉自己已成骑虎之势了。

    秦玉说:"他的诗很长,我背不全,只能背得几句。"吕才子忙道:"有多长?"秦玉说:"洋洋五千言。"吕才子惊道:"天哪!那要写多少件衣服哇!"秦玉说:"是刻竹子上的,也就一牛车竹子。"吕才子道:"这位诗人果然有创意,把诗写竹子上,这方面我得跟他学。"秦玉心道,他倒是想写纸上。

    吕才子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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