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阿瑟的“斯卡帕”号专机从东京起飞不久就飞入太平洋。这时他再也坐不住了,在他飞机的工作指挥间里堆满了太平洋战争时他使用过的地图。他每翻一张都神魂颠倒地叨咕着:“在这里日本人被我打得像大海龟一样老实!”回过头又用拳头砸着地图大声喊叫:“哈哈,日本在这里被我登陆艇撞着屁股了。”又神经质地说;“我用烟斗指着日本一个大佐说:‘混蛋,放下你的枪!’他就乖乖地放下了……”不久,他安静下来,陷入了沉思。这次和杜鲁门的会晤,是谈什么?大概是谈中国出兵问题?他对于中###队一点不熟悉,只是知道把蒋介石打出了大陆,他们的战斗力如何?料想也不会高过日本人吧。副官进来报告:“总司令,飞机要着陆了。请系上安全带。”他鼻子哼了一声说:“怎么?难道说,比登陆艇还晃荡吗?”
飞机在威克岛着陆了,驻岛部队来给五星上将受阅,举行了持枪礼,当地的少女向他献了花束。舰队小型乐队吹奏《五星上将进行曲》,麦克阿瑟又精神抖擞起来了。他比杜鲁门抵达威克岛早一晚上。麦克阿瑟直到凌晨两点才上床去睡,睡了一个半小时,他起床先刮了胡子,穿上他平常的旧军装,咔叽布裤子,敞领咔叽衬衫和一顶软胎旧战斗帽,看起来他像睡了12个小时一样精神焕发,然后准备去飞机场迎接杜鲁门总统的“独立号”专机。
此时,杜鲁门的专机早已起飞,它第一站到圣路易,在那里逗留了一夜。杜鲁门总统这一夜在睡觉前,还在沉默地翻阅有关朝鲜三八线以北战斗事态的文件,并在中国地图上停留了很长时间,陷入沉思,他熟悉蒋介石,这是个狗娘养的###者,却不知道神秘的毛泽东。
经过几次中转,“独立号”终于飞过子午线,快到威克岛了。由于顺风,飞机到威克岛会比预定时间提前,他不得不减速,因为五角大楼同来的官员说,麦克阿瑟不在机场接总统就不好办了,不应在预定到达时间以前飞到威克岛。
结果杜鲁门总统“独立号”专机晚到了30分钟。
10月15日清晨,威克岛天气闷热。麦克阿瑟在飞机场瓦楞铁造的房子里等着,他在想,这次会晤将产生什么后果?
“独立号”着陆了,麦克阿瑟将军只有1,900公里旅程,而杜鲁门总统的旅程则是4,700公里。
麦克阿瑟将军还在沉思中,副官邦克上校说:“将军,总统‘独立号’着陆了。”他站起来又沉思一会才走出瓦楞铁房子。
杜鲁门总统的飞机就要在这荒芜人烟、尘土飞扬的威克岛着陆了。突然一个想法涌上心头,他竟以为自己可能会白白浪费了时间,他已飞行两倍于麦克阿瑟的行程,而且按照级别和礼仪的一切规格,麦克阿瑟作为远东军司令应当到机场迎接他的总统。麦克阿瑟要是不来机场迎接,这会使他丢很大的脸,会引起世界舆论大哗。他要随行人员通知“独立号”驾驶员与地面控制系统核对信号,弄清麦克阿瑟将军是否已经到达。
在着陆前十五分钟机场塔台向“独立号”回电:麦克阿瑟将军已经到达,总统这才下令着陆。
“独立号”飞机缓缓下降着陆了,然后徐徐滑向机场指挥大楼,这时机上每一个人好像都明白杜鲁门总统的心事,都在等着瞧下一步将会发生什么事。刹那间,他的猜想似乎得到了证实:那儿没有麦克阿瑟的踪影。他脸皮一阵阵发烧,该怎么办呢?
直到飞机快停的一刹那间,麦克阿瑟才从瓦楞铁房里出来,他那高大身材不可一世地挺立着,然后紧走几步迎上去了。
杜鲁门看见了麦克阿瑟,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他两腿有力地走过去了。见麦克阿瑟身穿普通军装还大敞着领子,头上戴着油渍斑斑的软胎军帽,步子很快地走近舷梯。白宫和五角大楼的随行人员也都靠拢过来了。
麦克阿瑟将军停下脚步,立正站着,见杜鲁门正好走上前了,他没有敬礼就把手伸了过去(这一失礼行为给杜鲁门留下了永久的阴影)。他们的手握在一起了。
杜鲁门笑着说:“我好久没有看见您了,将军。”
麦克阿瑟回答说:“我希望下一次见面不会等得太久。”实际上他们从未见过面。
摄影记者照例乱哄哄拍了一阵,将军和总统互相拥抱了一下。然后共同坐上一辆两门的老式雪佛莱轿车,因为后门卡住了,他们只好狼狈地从前排爬到后座,一股风似的开往该岛的民航管理处去了。
总统和麦克阿瑟在一间瓦楞铁活动小屋里单独会谈。威克岛的高温使杜鲁门脱下他的上衣,麦克阿瑟抽出一支新的用欧石楠木制成的烟斗问道:“我抽烟您不介意吗?总统先生?”
杜鲁门回答说:“不,我猜想我的脸上熏过的烟比任何其他活着的人都要多呢。”他似乎欣赏那随之而来的笑声。
他们的谈话开始了,麦克阿瑟首先谈了有关日本和朝鲜后勤补给等方面要解决的问题。
杜鲁门总统边解释边答复,他足足说了有二十多分钟。麦克阿瑟又谈了菲律宾经济情况,海军基地问题,印度###的安全问题。他没有碰痛麦克阿瑟的疮疤,躲开了台湾问题。
这样很快话题就谈到中国,杜鲁门总统问道:“三八线已在‘联合国军’背后,眼前是鸭绿江中朝边界,中共已经在边境集结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