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这些珠宝?”
无情公子张咸忙道:“这可不是我们偷抢来的东西,都是由家祖手上传下来。”
她展眉而笑,道:“那就好了,你家一定是世家望族,令祖可曾做官?”
无情公子张咸嗫嚅一下,毅然道:“不瞒姑娘说,先祖未曾为官,也是江湖中人。他因口舌上天赋奇才,人称赛苏秦张斯。但这些珍宝,都不是他亲自弄回来,而是由当时武林中许多前辈名家所赠。甚至我的一身武功,以至蒋、吕他们的武功,都是集天下黑道各高手的绝技。这都是他们和先祖甚是相得,故此倾囊而授。”
白衣姑娘本知他出身奇怪,虽然外表斯文俊美,其实绝非世家子弟。刚才之言,不过故意相试。如今他坦白说出本是江湖之后,颇感他对自己的诚实。及至听到他提及武功,乃是由武林中黑道各派高手所授,不由得大大相信他祖父口舌上有奇能之言。说得不好听一点,便是出色当行的一大骗子。但居然能将武林故习上不传外人的秘技,也能以言语骗得他们倾囊而接。不由得扑哧一笑,道:“我想拿一点儿银子,到武昌府去找一个人。”
“姑娘想找什么人?啊,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问你,但你还回来么?”
她微微一笑,露出洁白齐整如编贝也似的牙齿,轻轻摇头。无情公子张咸为之一震,颓然叹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我知道总有这么一天,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但我痛恨这个道理。”
她的美眸中流露出奇异的神色,缓缓道:“筵席虽无不散,但人生也甚短促。仅仅要求像人生那么短时间的不散筵席,却不是不可能。”
他大喜道:“姑娘以为世上果然可以有这样美妙的事么?”
她颔首道:“当然,但可惜只是别的人有福气如是,却不包括我在内。”
无情公子张咸登时又颓然时一口大气,不言不语。她伸出玉手入箱子,取出一条镶着上好碧玉的项练,扣在颈子上。衣裳是白的,她的人更白。佩上几点碧绿,美不可言。饶他无情公子张咸失望灰心无比,这时也禁不住凝眸直视,如痴如醉。
地哑星君蒋青山取纸取笔,迅速挥毫,片刻工夫,已在画纸上绘了一幅图画。
画中地点是在一间闺房之内,房中布置得清雅而温暖。挠台前一位美人,含情端坐,粉颈上挂着一串碧玉项练。在她身后站着一位公子,负手凝望着她。画中之人,画的自是白衣姑娘和无情公子张咸。两人面目都画得维妙维肖,直是呼之欲出。
白衣姑娘取来一看,先是甚喜,其后一缕愁容泛上玉面,默然一叹。突然抬头向地哑星君蒋青山道:“你画得太好了,可以再为我画一幅单人的么?”
地哑星君落青山如奉圣旨,立刻取纸另画。白衣姑娘端坐不动,目光投向窗外田野间,面上一股淡淡愁容,别具一种忧郁之美。
蒋青山不消一刻,已画好了,突然将画笔扔掉。那支画笔恰好倒过来,管先着地,啪地微响,已有一半深陷在地中。
白衣姑娘微讶地看着那支画笔,只因这等掷笔手法,足见内力深厚无比。尤其难得的是他随手一掷,便自如此。她俯身伸出两指,精住笔杆,毫不费力地拾起来,还给蒋青山道:“你无此笔,如何能作画?”
无情公子张咸惊道:“啊,姑娘身负绝艺,如今方知如此高明。”
她翩然一笑,取画而现,只见画上是一幅半身像,她的轮廓分明,容光照人,逼真之极。地哑星君蒋青山自个儿团团直转,显得十分焦躁。转了一会儿,便咿哑直叫,连比手势。无情公子张咸自幼便和他在一起,自然识得他的手语,惊道:“他说把这幅画撕掉呢!”
“为什么?”白衣姑娘愕然道:“不是画得极好吗?仇十洲也不过如是。”
地哑星君蒋青山连比手语,还兼用表情。这一回连深谙他手语的无情公子张咸,也看了半天,才恍然道:“他说这幅画着起来不坏,但其实不能描出姑娘芳容于万一。他说他一定要画一幅最好的,要能够把你刚才面上那种幽怨的美态画出来。”
白衣姑娘啊了一声,慢慢垂下头颅。无情公子张咸早知她必有极大心事,这才会跳崖自杀。刚才的愁容,不消说也是因这心事而起,突然一阵心酸,转身走到窗边,凭窗遥望田野景色。
白衣姑娘虽是垂首暗嗟,但张咸的动静,她仍然知道。当下盈盈起立,走到他身后,玉手扳住他的肩膀,把他扳转来,道:“你在想什么呢?我想请你在这幅画上题几个字,行么?等我从武昌回来,再瞧瞧你写的是什么?”
无情公子张咸听她说要回来,登时为之大喜,俊目中射出光辉,道:“你果真会回来么?”她微笑点头,无情公子张咸叫道:“那么我现在就题。”随即取过那幅画,挥笔而题。
白衣姑娘待他题毕,过去一看,只见他写的字竟是宋徽宗的瘦金体,笔力奇重。题的是一阕短词,词牌是《南乡子》。她曼声诵道:“妙手写徽真,水翦双眸点绛唇。疑是昔年窥宋玉,东邻,只露墙头一半身。往事已酸辛,谁记当年翠黛颦。尽道有些堪恨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