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一听,以为他们真的要走,双目一睁,光芒闪射。石轩中已长笑道:“老仙长何出此言,既来之,则安之,不枉主人待客之情。老仙长以为如何?”厅中那公子接口道:“石大侠果真豪气,天鹤真人遁世年久,放日难忘。致有不情之言。”
天鹤真人与石轩中哈哈一笑,一同飘身入厅。那公子目光瞥过天鹤真人,并不停留。但扫到石轩中面上时,却凝定不动。片刻他才微嗟道:“久闻石轩中武功固然高不可测,风度更佳。如今一见,斯言不诬。”
石轩中见天鹤真人已落座,便也坐下,微笑拱手道:“谬奖之言,殊不敢当。公子清俊神品,复又仙机莫测,石某实在佩服。”
那位公子面上泛起一丝冷笑,开始打量天鹤真人。天鹤真人缓缓问道:“公子高姓大名,可否见示?”
“无情公子张咸,便是区区。”
天鹤真人和石轩中为之一怔,相顾一眼。无情公子张咸冷笑一声,道:“你们意是因我留下的记号,与我自称的外号不同,因而疑惑?”
石轩中坦然道:“不错,江湖上传播的是云山豺,我们也亲见该画,足证江湖传说不假。”说到这里,后面走出一人,面目凶恶,只有独臂。石轩中心头激动,问道:“这两位是尊驾的什么人?可有外号?”原来当他一见那独臂大汉,便感到这人绝似一头凶豺。
无情公子张咸颔首道:“这一问大有意思。这个是地哑星君蒋青山,那是独臂野豺吕声,他们自幼追随先父,如今是本公子忠心得力的手下。”
石轩中如有所悟,天鹤真人更是微笑点头。这位老道长灵台空澈澄明,闻言早已了然于胸。石轩中只寻思一瞬,便矍然道:“原来那片浮云,乃无晴之义。音转而成为无情,敢情云山豺三字,却是他们三人。”
那幅是一片浮云、一座青山及一头野豺,正是作成三人的外号或名字。
天鹤真人直至此时,才忽然朗声问道:“昔年有一个黑道高手赛苏秦张斯,张公子可认识他?”
无情公子张咸面色微变,但迅即回复常态,然而这些微变化,已瞒不过天鹤真人和石轩中的眼睛。他冷笑道:“你们是来查我底细呢,加是另有事情?”
石轩中乃是至情至性的人。吃他提起心事,想及此人外号有无情两字,再证诸早先那种残酷悲惨的场面。不由得打个寒噤,暗中替史思温和阮均两条性命之安危焦急起来。他睁目朗声道:“张公子可知拙徒及天鹤老仙长徒孙阮均的下落?”
无情公子张咸点头道:“当然知道。他们自恃师门技艺,得罪本公子,如今已被本公子扣押起来。”
天鹤真人道:“善哉。张公子不愧是好汉行径,行事不瞒旁人,但如今贫道及石轩中惧已到此,敢问公子意欲如何处理此事?”
无情公子张咸冷冷道:“本公子还没有决定呢。”
地吸星君蒋青山生怕无情公子张咸说翻了,立刻出手。他随待这位公子寸步不离,因此知他前几日在武昌府为一妖媚过人的少妇所迷,纵欲过度,以致功力大减。非再练十余日,不能复原。早上那无情公子张咸使出一格西康金沙派的独脚铜人绝技,用力过度,面色发青,便为此放。此时忙从无情公子张咸身后出来,走到天鹤真人的椅后。那独臂野豺吕声,唯他马首是瞻,也出来走到石轩中椅旁。
天鹤真人和石轩中若无其事,并不理会他们。
独臂野豺日声见石轩中丰福俊逸,只像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绝不似名震当代的大侠。心中不服,拿起几上的茶盅,五指扣住垫碟,口中道:“石大侠远道而来,请喝盅茶。”石轩中看他一眼,微微一笑,谦然道:“谢谢你。”单手便接茶。
独臂野豺吕声暗中大喜,忖道:“我因独臂之故,剩下这只右臂,苦苦练得比寻常人双手更有力。这厮托大,不肯双手来接,合该倒霉出丑。我若挫辱了他,江湖上登时便会轰传一时……”想到这里,石轩中单手已触到垫碟。
天鹤真人久经大敌,心中虽知形势紧张,但脸上仍然堆着微笑。突觉一股大力,从脚下升起,直欲把他托起空中。他暗自一凛,脸上笑容仍不改变。
这天鹤真人并非不知,原因是他虽然端坐椅上,但他一身精纯武功,不比寻常。明知那地哑星君蒋青山双手搭在椅子靠背边,运力要托他起来。其时虽是刚刚发现,但他反应何等敏锐,当时已立刻使出千斤坠功夫,压住椅子。哪知他加了重量,但这股大力,依然未受阻挠,直涌升上来。是以他为之一凛,方知这个哑巴虽是下人之辈,但武功之高,出人意料之外。
地哑星君落青山暗运真力,由缓慢而改为快速,突然一托。他是个天生哑巴,是以不会吐气开声。天鹤真人笑容突敛,身形端坐椅上,纹丝不动。地哑星君蒋青山暗斗输了一场,但他能今天鹤真人笑容敛掉,足见他内力之强,不容忽视。
这边石轩中伸手捏着垫碟边,突然哈哈一笑,已从容取了过来。
原来当他取碟之时,独臂野豺吕声起先是暗运真力震迫过去。若然石轩中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