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右手掣出白虹剑,努力反攻。
一盏茶工夫,已打了五十多招,上官兰这趟剑法越发使得出威力。大凡练武之士,如不真正经过战阵,绝难进步至精微之境,自家再恒心苦练,也不过如纸上谈兵。
郑敖攻她不进,大为焦躁,猛见对方的剑化成一道虹光,环绕自己转圈。这一剑精彩绝伦,同时剑上还发出咝咝之声。郑敖手中白虹剑一歪,投入敌人剑环中,两柄飞剑也失去准头。铮地微响,两剑相交,白虹剑脱手欲飞。郑敖嘿一声,不管头上两柄飞剑,右掌出处,一股掌力潜撞出去。
这时上官兰正因自己无意中的进步,居然能够像朱玲一般,在剑上发出真磁引力而狂喜。敌人掌力潜袭而至,竟未发觉。立刻如被千斤重锤当胸一击,五腑六脏俱为之翻腾欲裂。惨叫一声,长剑脱手坠地。
郑敖忽然一愣,直到如今他真个把这美丽少妇看走了眼,他才后悔起来。上官兰疾然奔投入黑暗中,他也不曾发觉。他痴痴想道:“我为什么要击伤她。我与她从不相识,无冤无仇……”转念又想道:“她的剑法真高,尤其是使出朱玲同样的剑法,居然生出磁力。我若不伤她,便得伤在她剑下……”这么一想,登时又心安起来,同时记起朱玲,便因上官兰与石轩中相好之故,替朱玲忿忿不平起来。当下又展动轻功,再次追踪上官兰。
这时上官兰已奔入城中,街上一片黑暗寂静,无法从容安身。她喘息四顾,胸口疼痛得要命。但因怕魔剑郑敖追到,只好苦苦忍住,过了一会儿,穿过那边横街对面有条宽巷,她也不知是什么地方,直走进巷子里。巷子里有个大宅,围墙不高,从外面也能瞧见里面树木婆娑。
上官兰想道:“那儿想必是大宅人家的花园,我且藏在里头,调元运息,挨到天明再算。”想毕忍住疼痛,跳入墙内。里面果然是座大花园,树木扶疏,花卉无数。假山水池,处处皆是。走到园心,只见左面有座精舍,孤独筑在树荫中。这时尚有灯光,想是舍中人尚未就寝。右边紧邻着宅院。另有一间屋子,看来似是主人家堆放杂物之类的房子。
她决定躲到那屋子里。首先回顾四面,忽见人影一闪,打来路奔来一上官兰大吃一惊,赶快隐到黑暗中。只见那人身形倏左倏右,一路搜索过来。这时她已瞧出来人乃是魔剑郑敖,骇得芳心鹿撞,六神无主。
眨眼间郑敖从她前面走过,先绕着那座精舍走了一匝。之后,便向她的左边搜索。
上官兰胸口仍疼痛不堪,在这紧要关头,忽然喉咙口十分奇痒,非咳不可。这一急非同小可。只因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她纵然弄出一点细微声息,也难保对头不发觉,何况咳嗽一声,焉有不暴露之理。这刻只可拼命忍住,是以狼狈之极。
眼看郑敖已搜至那边屋子,她想道:“这人来势绝快,而且毫不犹疑,一定是瞧见我投入此园中。若果他在那边搜不出什么,必定满园细搜。我必须趁这时躲到那精舍中,这样他便万万想不到了。”于是她强提一口真气,疾奔向那座精舍。
舍中的灯光,乃是从向北的一间上房中透射出来。她飘身入院内时,自觉真气运转已浊,因此脚下不免弄出些微声响。她站在院子中瞧瞧左右两边的偏房俱都黑沉沉,不知其内是否睡有下人。当下咬着牙齿,忍住疼痛,悄悄走近那北上房的窗下。找个隙洞,眯着眼睛往内面窥看。
只见房中陈设得十分朴雅,靠窗的书案上灯光明亮,还摆着一本摊开的线装书。里面还有暗间,不知睡得有人与否。她再次提口真气,压住胸口伤势,然后侧耳而听。一听之下,不禁微露喜色,原来暗间虽看不见,却听得出没有呼吸之声。须知上官兰经过训练的听觉,纵然暗间有人睡着,呼吸之声十分低微,但仍逃不过她的双耳。于是她掀起帘子,闪身入内。脚步不停,直闯向暗间。
刚刚走到暗间门口,忽听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噫之声。上官兰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她已察看过此房没人。若果有人跟着进来,她焉会不发觉?除非像魔剑郑敖那等身手,才可能瞒过她耳目。她只因一惊,情绪剧荡,竟然压制不住胸中伤势,大咳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这时只可扶着门框,动也不动,若果妄动,必定会晕倒地上;
那后面的人并无任何动作。上官兰极力争取时间,暗运真气,仗着精妙内功,居然又把伤势压住,暗自运力布满四肢,心中暗道:“只要那人想对我无礼,我便先一步自杀。”想到这里,蓦然回身。灯光煌煌,照得整个房间光亮异常,只见一个少年,愣愣地站在帘子旁边。
这少年给她第一眼的印象,便是十分淳朴正直。那方正的脸庞,挺直的鼻子,神采奕奕的眼睛,都流露出一种正派的味道。那少年的眼光从她面上移到地下,那儿有她吐出来的鲜血,然后又移回她的脸上,仍然愕住而不说话。
上官兰面对着这个少年,反倒稍稍放心。在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生像能够相信这少年,绝不怕他会对自己不利似的。这种情绪如何产生,她可就不知道了。她低声道:“请你容许我暂时躲一躲吧,外面有个恶人要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