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盘算好久,决定改变计划。她对宫天抚道:“天抚,如今才出了括苍山境,我已发现玄阴教的信号暗记。像我们这样走法,难免不出事情。”
宫天抚心中道:“怕什么出事?我正想见识见识玄阴教的高人……”但他嘴里没有说出来,只因他真难得有朱玲和他好好商量事情的机会,故此他不敢弄出不愉快,使得朱玲几天不说话。便说:“那么你有什么高见?”
朱玲嫣然一笑,道:“昔日我下碧鸡山,总是书生装扮,是以不易隐住本相。可是我这一回偏要仍旧假扮书生,却叫他们猜想不到。”
“哦,你这话怎说?”
“我们分开走,你走前路,我和兰儿是后一路。兰儿恢复女装,暂时做我的媳妇。这么一来,谁能想得到白凤朱玲会娶了亲,带了媳妇在江湖上跑?”
上官兰觉得满有趣味,笑出声来。宫天抚心道:“干脆你做我的媳妇,带着丫环,还有谁发觉出来?”可是他可不能说出来。只听朱玲又道:“人家怎样也不会怀疑,我和兰儿歇宿时可以共眠一榻,绝无破绽。走,我们到前面的仙居县买些用品,衣物……”于是在仙居县买了好多用品,先找个僻静的地方,让上官兰换了女装,头上挽个譬儿,竟然娇艳可人。
他们赶到永康,这才投宿。朱玲虽仍是书生装扮,但眉毛描浓,上唇安了胡髭,完全变了样子。投宿时分作两拨,前后脚落店,俱装出不认识。按宫天抚的想法,当然十分不愿。因为这么一来,他们便不能相对谈心。反倒不如由他自己直赴湘省衡山,找猿长老求药。
朱玲一路上颇为小心,横贯江西,踏入湘省,自家颇惊玄阴教势力扩展范围之大。不过她觉得十分得意,只因有好几次,她竟和玄阴教的人搭讪说话。这些人她昔年都曾见过。可是他们居然毫不疑心,可见得她这次化妆和携眷同行的主意,的确高明。
不一天,已到了湘境的湘潭,他们可以沿湘水乘船南下衡山县,再登陆上山,也可以乘马由官道南下。不过时已黄昏,事情再急也不急在这一天半天,便准备投宿一宵再走。
宫天抚催马追上她们,举鞭指着前面的城池,道:“那便是湘潭了,我们歇宿一宵,明日便可到达衡山。”
朱玲皱眉道:“你何必上来跟我们说话?”
宫天抚叹口气,道:“我闷得慌,而且明日可抵衡山,还会出事情么?”
“这几天我都十分留心,相信真个有人缀住我们。不过他们仅仅是疑惑或者好奇而已。但现在你一上来跟我说话,跟踪的人便会更觉可疑。”
他微笑一下,没有做声。看他的表情,似乎笑朱玲大惊小怪。
“唉,你不相信么?人家跟踪我们,难道老是同一个人来么?此所以你觉察不出。告诉你吧,暗中观察我们的人便是玄阴教中人。他们可对你留意得多,大概你不时露出武功。同时行囊中又带了不少珠宝之故。我真奇怪你带了一身珠宝干什么?”
宫天抚有点儿服气了,问道:“你怎知我带了不少珠宝?”
她笑一下,唇上那抹胡髭险些掉下来。她道:“玄明教最爱干的黑吃黑的买卖,走暗镖的更是最肥不过。只要发现了走暗镖的,连人带货都劫了去。神不知鬼不觉,失镖的镖局连请托也没处找门路,省去许多麻烦。故此我们饱受训练的人,一眼便能从蹄痕车辙以及那人的动作中,看出是否带了值钱的红货。你身怀武功,人家早已看出来。通常细查一下,便知你是哪一派的人,但如查究不出,而又带了许多珠宝,试问玄阴教岂肯轻轻放过。”
宫天抚颔首道:“原来如此,但这世界真是无钱寸步难行。我犯不上到没钱的时候,沦为盗匪,故此多带了一点。不过你不必害怕,纵然……”
说到这里,朱玲白他一眼,道:“我知你武功高强,你不必自我介绍了。”
“我气闷得很,咱们一块儿走吧,我说,你唇上安的那一抹胡子,真是难看死了。”
上官兰忽然插嘴道:“那个讨厌的人追上来了。”
朱玲撇撇嘴,道:“我认得出蹄声,早知是他。哼,兰儿你要真是我的媳妇,那厮敢这样直着眼睛看你,我不打死他才怪哩!”
只听蹄声霎时来近,宫天抚转头一打量,来骑竟是个中年汉子。
他的眼光就像两道闪电,那中年汉子为之一愣,但立刻抱拳堆笑道:“小可陈雷,这两天都碰到诸位,敢情你们早已相识……”
宫天抚微哼一声,没有说话。朱玲见那陈雷衣领口扣住一个小金圈,暗自忖道:“好家伙,前两天还没有见到你露出玄阴教的标记,现在挂起来了,准是要闹鬼。”
她微笑答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小弟石灵,这次携眷湘南省亲,想不到路上屡见这位宫兄。见得多了,也就攀谈上了。我们是斯文一脉,倒也谈得投契。”
宫天抚听朱玲自报姓石,心如被刺了一下,眉头皱锁在一起。
陈雷道:“两位都是读书人,自然谈得拢。如今天已昏暮,两位如要投宿客店,倒不如到那边方家在去。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