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暗寓攻势。
眼前一花,那道白光倏然化为数十点白光,四方人面攻将进来。
沈雁飞觉出不妙,从来使出修罗七扇之时,未曾有过如今这种束手缚脚的感觉。赶快移形换位,红扇乱摇,数团冷风直扑对方。
但杨婉贞丝毫不为他扇上冷风所扰,剑走轻灵,真个静如处女,动若脱兔,但见一道白光带起嘶风之声,直奔沈雁飞。
出剑之快,功力之厚,确是剑术名手风度。
眨眼间白光平地涌起,有如一个大莲座,把沈雁飞托在其上。
沈雁飞心中大骇,力图挽救危局,扇出如风,身法忽如鬼魅往来。可是对方剑气如虹,招数神妙无方,竟完全抢占机先,把他追得乱转一气。修罗七扇连其中精微变化尚未使出,便得赶紧变招换式,因此转眼间已堪堪使完。
但沈雁飞到底乃是名师之徒,本身又聪颖无比,脑筋连转,忽然想出其中道理,当下走险呈幸,暮然使出“鬼王拨扇”之式,果然压力稍松。
原来他想到也许对方的剑法正是修罗七扇的克星,故以迫得自己空有满身功力,却无能为施展,是以冒险改使一招寻常招数,果然压力稍松。
然而主客之势,早已形成,他这样子也不过苟延残喘而已,除非设法逃出圈子而卷土重来,否则绝难扭转局势。
危急之中,沈雁飞脑海之中忽然现出许多架式,不暇寻思,便照样使出来。
但见白光银芒,骤然暗淡,沈雁飞举手投足之间,已把杨婉贞打得直往后退,粉面由红而白,又惊又怒。
沈雁飞舒一口气,手底放意放松一点。杨婉贞娇叱一声,运剑逞威,银光匝地涌去。
沈雁飞哼一声,沉扇划个圆圈,只见大批银光顿时受阻于三尺之外,难越雷地半步。
杨婉贞心中虽然惊怒交集,但也觉出不妙。
只因自己无论使出哪一招,对方只须把修罗扇稍稍一挥,便有万斤潜力,压在自己刻尖之上。
沈雁飞原来在危争急中不假寻思,使出连日来都不愿练的修罗第八扇。
只因这一招动作虽然简单,但必须童贞之体使用,方始能够在扇上发出阴气,用以克敌制胜。
他明知自己已丧童贞,故此一直死了心不去练它,谁知祝可卿替他求得白云老尼的场技宝露,此露功能培元筑基,等于超越过小周天筑基阶段,而练成大周天还原童身功候。
这刻仅是首次能从扇上发出阴气,故此虽不能反击对方,然而光是这种御敌的妙用,已足够叫他惊喜欲狂。
两人脚下何等迅速,转眼间杨婉贞已退过那座农舍,直到那厢的田埂边。
沈雁飞忽然微愣,倏然收回招式,忖道:“怎么她会哭了?”
杨婉贞珠泪直抛,仰天悲叫一声,惨厉刺叫,忽地回剑目刎。
沈雁飞只因收招时退开一点,这时已来不及出手相救,不由得极为忿怒地叱道:“你疯了么?”
语气威严有力,杨婉贞到底蕴有女性柔顺的天性,剑势略缓。呼地一响,一股潜力直压下来,把她的长剑压得垂向地上。
“你真是疯了,这也值得自尽?试想哪一位成名高手生平未曾输败过的?”
“我就是输不得。”她抽咽地道:“我怎能输败在你手上呢?天啊声音悲惨之极,宛如山鬼夜啼,琼妃蓦位。
沈雁飞虽是莫名其妙,但心中也为之一阵恻然,想道:“我太伤害她的自尊心了。”当下走前两步,夹手夺过她的长剑。
他以非常沉毅声音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来,跟我来……”说着,转身便走。
他的声音满是大丈夫气慨,慑人心魄,杨婉贞不知不觉真跟他走。只见他在屋后抬起一个刻鞘,将长剑归了鞘,又捡起那块青布包好,再拾起小包袱,一齐递到她的手中,然后道:“你这把件事忘掉,就当如从来没有遇见过我,知道么?现在你可以动身回去了,走吧!”
她生像已被他催眠,唯唯低应了,之后开步便走。但只走了丈许,忽然把包袱和长剑都扔在尘埃,双手掩面,痛哭失声。
沈雁飞一纵身落在她跟前,忿然道:“你哭什么?快点回来,把一切经过都忘掉。”说着又替她拾起包袱和剑。
她拒绝接过来,边哭边道:“可怜我十四年心血,都白费了,都白费了……天啊——”这一声天啊,叫得肝肠催欲,令人闻之而心酸。
沈雁飞再也沉不住气去装出坚毅的丈夫本色,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她一径掩面悲啼,凄凄切切,使得飞鸟为之绝迹,草木因而低头。沈雁飞愣了一会儿,但觉自己做得太鲁莽了,一方面对她浮起非常怜悯之情,一方面想到自己纵使以绝技称雄天下,但明珠佩冷,紫玉烟沉,伊人已永弃人间,这一切又有何用?登时心血上冲,万念俱灰。
他也把包袱扔在尘埃,却将裹剑的青布打开,拔出长剑。
“琴妹妹,我不会让你孤伶伶地在泉下飘荡的。我自己也难以忍受这人间的寂寞。唉,声名恩怨,都不过是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