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极盛,方自惊疑交集,武阳公衣袖一拂,砰的一声,丈许外的供桌四分五裂,香炉烛台跌散一地。
女尼见他一拂之中的力道如此厉害,想象得到若是拂中自己身躯,那还了得?不由得面色灰白,连退几步。武阳公冷冷道:“这是看在我女儿面上,权且饶你一死,快去叫她出来!”
却听后面一阵步声,接着出来一个缎衣女尼,年纪极轻。头上青丝虽是剃个干净,但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扬波,极是秀美。
她怔怔地望住武阳公,武阳公双目凝威,瞧她一阵,突然长叹一声,眼中泛起慈蔼光辉,道:“仙儿,你何故落发出家?”
那女尼原来就是单水仙,幽幽答道:“小尼罪孽深重,但愿我佛慈悲……”
话犹未毕,武阳公烦恼地嘿了一声,举袖一拂,佛堂之中劲风旋卷,只听一阵响声过处,四面墙上接着的佛像及其他卷轴通通掉在地上。
他又叹一口气,缓缓道:“为父枉自称雄天下数十年,但连唯一的亲生骨肉也不能羽翼保护,唉!仙儿你别再提什么罪孽我佛之类的话,这就随为父离开此地,为父包管你这一生一世荣华快乐!”
单水仙见他那种英雄气短的样子,芳心中大为震动,暗自想道:“像爹爹这等为人,实难流露出心中真情,我若是不遵从他的话,不免令他十分痛苦。”
武阳公又道:“为父听佩儿说,不是她迫你出家的,这话可是当真?”
单水仙答道:“是女儿自愿托庇我佛,与佩姊姊无关!”
武阳公颔首道:“如此甚好,不然的话,为父就亲手取她性命!”
旁边的中年女尼深感此人口气坚决有力,知道杀人之言不假,骇得啊了一声。武阳公一拂袖,劲力涌出,托住女尼身形飞入门后,一眼见单水仙神情着急,便道:“她没事,为父不想有旁人介入咱们之间!”
单水仙想了一想,沉吟道:“我……我决计要遁迹空门,不愿尘世,爹爹你走吧!”
武阳公道:“你且讲出个道理来!”
单水仙答道:“佛家戒打诳语,女儿只好从实奉禀,第一就是女儿刚才听爹亲口说出杀死佩姊姊的话,我和她同是您的女儿,说不定您有一天看不顺眼,也杀死了我……”
武阳公插口道:“胡说,她只是为父自小收养的义女,你是为父亲生骨肉,怎可相比?”
单水仙惊讶得说不出话,过了半晌,说道:“纵然不是亲生骨肉,但她随侍多年,你也未免太狠心!”
武阳公苦笑一声,道:“只有你敢当面指责为父的不是。暂且不提它,还有什么道理?”
单水仙缓缓道:“第二是女儿早已爱上赵岳枫大哥!”
武阳公颔首道:“为父明白了,你自思赵岳枫与为父乃是宿仇死敌,你身为我的女儿,自是无法结合,是以心灰意冷,出家为尼!”
单水仙道:“爹爹说得正是!”
武阳公道:“此事爹爹早就想过,因此直到确知赵岳枫业已身亡之后,才来找你!”
单水仙身子一震,面色灰白,问道:“赵大哥!大哥死了?”
武阳公心想她这等反应还不算剧烈,想来必能劝她离开,大感欣慰,微笑道:“不错,他死了,但不是为父下的手!”
单水仙咬住嘴唇,过了一会儿,才道:“谁下的毒手?”
武阳公说道:“是佩儿!她当日见我对你疼爱,嫉恨之下,解散了铁柱宫。那时为父与赵岳枫拼斗内功,各自负伤分开,赵岳枫由青岚小道带伤投奔武当山,躲在秘府禁地之内养伤。这事被佩儿侦悉,她大概知道她自己无法可与赵岳枫结合,因此以剧毒瓜果投入秘府,将赵岳枫毒死。”
单水仙身躯摇晃一下,咬住嘴唇,没有做声。武阳公又道:“为父打听出赵岳枫当真已死,才来找你,因知你爱赵岳枫,是以,佩儿此举,为父心中也很不高兴,等找到了你,就令她出家,此生永远不能嫁人!”
单水仙听到此处,心中百分之百相信赵岳枫已死,但觉热血上涌,心痛如裂,大叫一声,向后便倒。
武阳公一伸手抱住她,低头瞧时,只见她目闭面白,气息微弱,嘴唇已经咬破,沁出鲜血。
他心中一阵震栗,想道:“看来她情深一往,要她回心转意,实在是不易!”
当即伸手敲拍她穴道,举手之间就把她震醒。武阳公智计绝世,已想许多计策,转移她的心中悲恸。这时柔声道:“你心中悲苦之极,该当大哭一场!”
单仙但觉只有父亲可以依靠,胸臆中涌起孺慕之情,加上柔肠寸断,心中哀痛,禁不住放声大哭,泪如泉涌。
武阳公让她哭个痛快之后,知道已发泄出那股能致人于死的闷气,当下替她拭泪,道:“为父目下还有要事,一是前去嵩山毁去少林全寺,还须杀死一梦头陀!”
单水仙一来与一梦头陀相熟,二来赵岳枫十分尊敬一梦,因此她不由生出爱屋及乌之心,闻言吃了一惊,登时停住哭声。
武阳公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