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文开华好像跟定了她这辆马车,而她又不敢板起面孔冷落他,使他没趣走开。
那文开华傍住马车,上下古今,天南地北地和她扯搭,言语文雅,内容渊博,不知不觉中大大扭转了单水仙的印象。
因此走到下午时分,单水仙反而愿意和他闲谈,不像开始之时,为了要敷衍之故而感到烦恼。
从汝南赴南阳虽然有官道可走,但路上甚是荒凉,他们走了几个时辰之久,难得碰到行人。但黄昏时分,却连续五六骑驰过,这五六骑虽然不是结伴同驰,但由于马上之人装束相类,而且每一骑驰过的时间相隔不久,谁都可以感到这数骑一定是同路人。
每一骑驰过之际,单水仙都凝神打量他们的动静,只见他们望也不望这辆马车和那文开华一眼,径自掠过绝尘而去。
之后,他们到达一个名叫南关的镇集。这个镇集上没有正式客店,那赶车的在一家面店前停住,问明后面可以腾出一间空房,便抱赵岳枫下车,那文开华也下马帮忙,把赵岳枫安置在店后一个小小房间之内,另外又架了一张床铺,给单水仙歇息。
文开华陪着单水仙用过晚饭后,才飘然走开,也不知歇宿在什么地方。单水仙回到房中,正要休息,外面忽然有人拍门,出去一看,却是那个赶车的大汉。
那大汉在门边压低声音道:“姑娘千万小心那个姓文的家伙,小的刚刚出去到处打听全镇几个可以歇足的地方,都没有他的下落……”
单水仙道:“谢谢你,我自会小心。”
那车夫道:“本来这话小的不该说,可是姑娘年纪轻轻,令兄又病倒了,无人做主。这江湖上坏人多的是,那个姓文的八成不是什么好路数。你一定记得早先有几骑驰奔过来,这些人形迹可疑,竟没有经过此镇呢!”
他说完之后便悄悄走了,单水仙关住房门,低笑一声,道:“大哥,这赶车的有点儿眼力呢!”
赵岳枫把锦被掀开一点,露出头面,低低道:“这位赶车把式心地不错,你不曾浪迹江湖,所以不晓得这些人的厉害……唉,我如果不是怕形迹败露的话,真想出去探一探文开华此行有什么重大任务!说不定他正是要去对付杀害些什么正派人物……”
单水仙惊道:“看他的外貌实在想不到他是这么凶恶之人,但这如何是好?我真担心不久正派的人都被他们杀光!”
赵岳枫沉思片刻,道:“只要及早查出他们的阴谋那就好办了。”
单水仙眸子转动不停,沉吟思忖。只听赵岳枫沉声道:“愚兄拼着形迹败露,也只好出去查他一次了。”
她微微一笑,道:“大哥你身上的责任,关系到整个武林正气存亡,怎可轻举妄动?”
赵岳枫叹口气,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既难两全其美,只好冒点儿风险。”
单水仙道:“大哥如果放心得下,小妹相信有法子可以探出文开华的阴谋。”
赵岳枫剑眉一皱,道:“不行,二妹你纵然查听得出,但势必要被他轻薄侮辱,愚兄宁死也不能让你前往。”
单水仙道:“大哥爱护手足之情,小妹十分感激,可是此事关系重大,小妹个人纵然有点损失,仍然值得去做。”
赵岳枫摇头道:“不行,不行……”
单水仙道:“除此之外,大哥可有两全之法么?”赵岳枫道:“这个……这个……”
单水仙接口迫他道:“试想大哥一生行侠仗义,如果我这个妹子不能以大哥做榜样,岂不是白活在世上?大哥一万个放心好了,小妹自有法子保护自己,保证可以查出他们的阴谋而又不会吃亏就是。”
赵岳枫拗她不过,当下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二妹你先好好休息,明早再说……”他既不答应,也不拒绝,使的正是延缓之汁。
翌日清晨、单水仙起身安排一切,但心中总是依然如有所失。起先不知是何缘故,后来才想起敢情是那天煞文开华没有露面,不知是否从此天涯海角,鸿飞冥冥,再也不能相逢?因而怅然于心,若有所失。
不久,已经准备停当,马车已停妥在店前。她出去结清食宿帐目,正要回房,忽然一个人走入店中,向她道声早。单水仙转眼一看,正是那天煞文开华。
她喜泛眉梢,道:“文兄真早,你也要上路了么?”
文开华道:“正是如此,特意绕过来看看姑娘已经动身没有!令兄贵恙可曾减轻一些?”
单水仙故意颦蹙道:“我大哥么?他……他一直昏昏沉沉的……”她极力装出一副十分可怜的样子,那娇艳秀美的面庞上泛着忧愁之意,就宛如是西子湖上轻笼着薄雾一般,令人更加迷醉。
文开华双目离不开她的面庞,过了片刻,才道:“姑娘不必担忧,令兄吉人天相,一定能够平安到达南阳。那时节只须好生将养,定可早占勿药。”
单水仙道:“但愿如此……”她招呼那赶车把式一声,首先入房。文开华跟住赶车把式进入房中,把赵岳枫连人带被抱到马车之上。
于是,他们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