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甄红袖则留在屋中看顾陈刻,天色微亮之时,钱万贯方始回转,向她道:“没有人能够找到这些尸体了,他怎么样了?”
甄红袖道:“他很好,一直酣睡,呼吸异常均匀。贵寺的跌打秘术,当真是天下无双。以陈刻这种伤势,我们早就认定无法救治而放弃努力了。”
钱万贯锐利的目光又凝定在她面上,使她不得不垂下眼皮,避免跟他对视。这个动作当然是女性化的,温柔妩媚兼而有之。
钱万贯徐徐道:“你不是那种心肠狠毒,不顾廉耻的女子,何不离开一元教呢?大凡是帮会,无论宗旨何等严正,总是涉及江湖恩怨,你既是女儿家,最好还是独来独往,我行我素。”
甄红袖一怔,讶道:“你这是怎么搞的?我可是一元教的副教主,当年创办本教之时,我虽没有参与,但敝教的日益壮大,我的功劳却不小。因此,只有我劝你加盟本教才对。但你却反劝起我来了。”
钱万贯郑重地道:“以你的一身绝艺,在武林中已足以占一席之地,何须挟一元教以自重,假如你……”
他想道出心中的想法,那就是假如她离开一元教,便可以与她结为夫妇。但这话却似乎不便在此刻直说,因为他虽然深知甄红袖对自己很有意思,可是在从未真正表示过爱情以前,自是不能说出这话,显得好像她定会委身下嫁一般。有时候这等单刀直入的办法极妙,可以少兜许多圈子,但有时候却会破坏了一切,甄红袖在自尊心驱使之下,说不定会骂他自作多情。
甄红袖等他说下去,她衷心希望对方说出某种承诺,但他到此停顿了下面的话,令她十分失望。
陈刻呻吟一声,他们顿时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钱万贯掏出丹药,趁他恢复知觉之时,让他吞服。
他晓得陈刻一定急于晓得其后的经过,当下把情形告诉他,并且嘱他耐心静养,万万浮躁不得。只要捱过两日两夜,就可脱离险期,那时只须再养数日,便可以迅速痊愈了。
陈刻眼中闪动着感激的光芒,不久,便又沉沉睡着。
此后的两天工夫,钱万贯一直守在陈刻身边,甄红袖也时时陪伴着他们,只偶尔回去处理一些公务,他们常在陈刻榻边讨论许多问题,陈刻每每听到,可就不敢睁眼,免得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过了三天,陈刻已可以坐起来进食,只等伤口长好,就可以下地走动。
这天下午时分,钱万贯用完功,倒了一杯茶喝着,陈刻忽然说道:“小人有一句话,闷了不少时间,只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钱万贯道:“你但说无妨。”
陈刻道:“恩公到底爱不爱甄姑娘呢?”
钱万贯沉吟一下,道:“爱便如何,不爱便又如何?”
陈刻缓缓道:“假如不爱,那就没得话说,恩公便不须在紧要关头,设法躲避了,莫非恩公心中另有顾忌?”
钱万贯想了一下,目光注视着这个赌国高手,但见他瘦削的面上,已有不少皱纹,此是岁月的痕迹,也等如是人生经验的表征。以他超人一等的机智和胆气,这些人的经验可不能轻视。
他点头道:“不错,我有三个顾忌:第一个顾忌是她目前身为一元教副教主,这个帮会势力日渐庞大,权势也就跟着强大,可能使她不愿放弃而下嫁与我;第二,她未必真心喜欢我,若然如此,一切都不必谈了;第三,我不久以前,曾经爱上一个女孩子,只因事情十分不凑巧,我们突然分开了。”
陈刻道:“恩公竟肯赐告一切,足见对小人很信任,小人着实感激。这两天,小人时时听到你们的谈话,所以知道了不少事,因此也很替你们着急。尤其是恩公你每每说到了要紧之时,便不往下说。甄红袖姑娘虽是很希望你说下去,但她总不好意思催你,也不便先告诉你愿意嫁给你。小人看得明白,所以差点急死了。”
钱万贯微微一笑,心想:“这正合了一句俗语:皇帝不急,却急死了太监。”这话他自然不便说出口。
陈刻又道:“恩公的顾忌都是多余的,甄姑娘一定肯脱离一元教,她一定爱你而嫁给你,至于你心中的另一位姑娘,将来再碰上了,不妨一并娶为夫人,世间哪一个有本事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呢?”
钱万贯笑道:“照你的想法,果然全无问题。但你却不晓得她们都不是平常的女子,三妻四妾的方法决计行不通。”
他记起与蓝芳时相见的经过,忽然打个寒噤,想道:“她当真与常人不同,假如她晓得我已爱上了别的女人,她纵然无法杀死我,也会在我眼前自杀。”
要知钱万贯极擅观测别人的心理,此是赌王必备的本领,是以蓝芳时的为人,他已观察得十分深刻。直到现在,他认真地考虑到她,方始感觉到严重性而打个寒噤。接着他又想到她的安危,顿时心情大为紊乱。
陈刻叹了一口气,道:“每个人的一生之中,总有不少机会,但其中有些机会错过了便永不复来,恩公可别轻易放过了你的机会才好。”
钱万贯点点头,道:“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