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伯喜得连连捋髯,道:“好极了,好极了。老夫不望他做官,但也想不出有什么出路。既然能做一个除暴安良,抑强夫弱的侠士,那就最好不过了。薛陵道:“这些日子以来,此处一点事故都没有发生么?”
许世伯沉吟一下,才摇摇头。
薛陵道:“许世伯何以沉吟一阵方始摇头?”
许世伯道:“有一件事,连老夫也弄不清是真是假,所以决定不说。”
薛陵忙道:“世伯别管是真是假,且说出来听一听。”
许世伯道:“好吧!这是前天晚上之事,我在梦中忽然见到一个年青人,手中??着火摺,很惊讶地瞧着我。然后忽然吹熄了火摺,我在黑暗之中还记得是侧耳聆听着,房外传来两三个人的说话声,接着房门便打开了。”
薛陵插咀道:“您老睡觉之前有没有闩门?”
许世伯道:“有呀!每天夜里我都亲手闩门,但这只是作梦,当不得真。”
薛陵道:“你老快说下去,这个梦有意思得很。”
许世伯不解地瞧瞧他,才道:“我在黑暗中倾听着,两个人先后进来,点上灯火。但我只觉得有灯火而不大瞧得见其他景象。只知道他们在屏风后面把那年青人拖了出来。其中一个人兴奋地道:『瞧,这??准是薛陵那小子,可真是大功一件。』“”另外一个人呸一声,道:『别高兴了,这不是姓李的那个浪子么?』“”我仿佛见到那年青人双目紧闭,口角流涎,由得他们横拖直拽地弄了出去。“老人叹一口气,道:“老夫这一把年纪还作这等奇诞的梦,说起来不免有点难为情呢!”
薛陵严肃地道:“你老不是做梦,这是千真万确之事,那个姓李的乃是小侄的一个朋友,他前天夜里无疑是被敌人擒去,只不知那些敌人们还说过什么话没有?”
许世伯现出迷惑之容,道:“这件事如果不是做梦,那就奇怪极了,我何以还睡在床上而不起身瞧瞧?一切的经过如真如幻,次日早上起来,全无异状。”
他用心回想了好一阵,才道:“记得他们好像在外面说过一些话,那是在拖出姓李的少年之后,他们在外面谈了几句,说什么等掌门人回来瞧瞧这??,目下别让他毒发身死等话。”
许世伯只能记得这么多,但对薛陵来说已经是够多了,他已晓得李三郎落在敌人手中,目下中毒被擒,有性命之忧,因此,他必须这刻采取行动,免得李三郎死在朱公明手中,又知道朱公明前日还不在开封,只不知昨日曾否回来?
反正若要营救李三郎的话,务须迅速,争取时机,便还有反击敌人的希望。
许世伯出去弄早点,他凝眸寻思了许久,便起身出去,向许世伯说一声,一迳离开许宅。
这刻时间尚早,他毫不迟疑地直奔龙亭。眼见亭内杳无人迹,当即走到龙亭左面第一棵树下,低头细瞧。
这一处,本是他和齐茵以前约定传递消息的所在,说好假如因事不能如期赴约,可在树下留下刻字的瓦片,他晓得这件事齐茵曾经告诉纪香琼,而现在他就是想从这儿得到一点线索,藉以知道朱公明的动向和落脚之处。
当然这个希望很是渺茫,第一点是纪香琼不一定会记得此事。第二是她即使记得,亦未必会留下消息。第三点是纪香琼怎会料到他会到这儿来找寻消息?
这一点也不敢抱着什么希望,但树根上的一块瓦片却使他心跳加速,双眼大睁,于是迅即捡起来瞧着,反面果然刻有一些字迹,使他顿时如获至宝,欣喜欲狂。
薛陵先深深吸一口气,举眼四望,发觉并无他人。当下细心向瓦片望去,但见瓦上刻着细而清晰的字迹,却是两个地址,第一个地址下面注明“主要”两字。
他默默记住街名和号数,便把瓦片合在双掌中一搓,顿时粉碎。他更晓得这两个地方就是朱公明的巢穴,第一个自然是表示他经常居住的主要地方,第二个大约是他手下所居。
有了地址,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他满心感激地想起那智慧绝世而又美丽的纪香琼,假如不是得到她处处暗助,自己早就让金明池杀死,根本谈不到找朱公明报仇之事,假如不是她,时至今日,自己的??体恐怕早就全是蛆虫了。
他迈开脚步,重回城内,街上行人已多,他从容地走着,两眼决不左瞧右望。
果然全无事故发生,事实上他曾经碰见几个武林中人。但一则他穿着的十分斯文,二则他举止十分从容。任何人都不敢想像薛陵公然在开封街上行走,而且能目不斜视地走,是以这些武林之人根本也不曾注意他。
他在一处街角停下脚步,大大方方地向一幢屋子瞧望,这儿是瓦片上第二个地址,以他想来,李三郎被擒之后,假使朱公明还未回来,一定由他的手下囚禁在这个地方。
他知道自己越是大方,就越不会引起别人注意,所以他一点也不掩饰行藏,果然在街上以及街角有好些闲散的汉子,虽是不时注意四下别人,却对他毫不注意。
薛陵瞧了几眼,便一迳走过这座屋宇,从横巷绕到后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