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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浮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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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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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度得出那根长竹之力不能把他扯跌,更无法把他拖出钟楼之外,再说即使可以拖出钟楼之外,他还不是一举手间就可以恢复自由。

    当然薛陵另有安排,第一是这个打着活结的粗索虽然很长,可是他量好所需长度,割断了一部份,使得这个活结恰好是平放在楼板,不长也不短。第二是他再攀升巨钟顶端,十分小心的用匕首割划原本吊住巨钟的粗索,割断了三分之二,便停手不动。此时他满头大汗,深恐这余下的三分之一粗索承受不住巨钟的重量,巨钟因而跌坠,若是就此罢手,又怕等一会那江山精中了圈套,乱扯乱绷之时,仍然没把这三分之一的粗索震断。

    要知他布下这整个圈套,主要的得靠这口巨钟掉下来时把江山精砸死,但要巨钟砸下来,非用那活结的圈套不可,假使江山精被活结收紧,他这等凶暴,一定绷扯粗索,这时由于粗索的另一端绕过横木而系在钟顶上,他一扯起巨钟,除非不松手,松手的话,那巨钟向下沉坠,自然能把原本吊住巨钟的粗索绷断,因为这根粗索业已被薛陵割开了三分之二。

    他定神想了一会,收起匕首,极其小心地离开,之后,他拿着缚着长竹尖端的细绳,一直走到另一丛修竹之中,设法爬上丈许之处,恰好瞧见钟楼上的情形。

    这一番手脚,费去很长的时间和许多精力,只累得他气喘不已,四肢微感酸软。

    天色已近黄昏,薛陵心中大为着急,心想:那江山精若是等到天黑之后才回来,那时已瞧不见他的脚是否踏入活结圈中,便无从发动机关了。

    正在着急之时,突然一阵狞厉啼声传入耳中,初听那啸声好像距离很远,但转眼间,啸声再起,已到了附近,不久,一条长大人影落在院内。

    薛陵凝神定虑,极力减低呼吸之声,心中紧张之极,暗呼今日是祸是福,全靠这个机关灵或不灵了。

    江山精挟着一个年青村人,在院内团团直转,但见他好几次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要向那村人身上咬去,但堪堪咬中,便又停住。

    薛陵怎样也想不通江山精这个茹毛饮血之人,为何不敢食人?尤其是分明瞧出他十分垂涎欲滴的样子,却总是不敢当真咬下。

    江山精团团转了一会,突然间,嘴巴贴在那人颈侧,滋滋有声的吮吸起来,薛陵知道人体中以颈侧的大动脉最便于吸血,所以明白他在干什么。

    他只好硬着心肠不管这村人的生死,过了一阵,江山精挟住村人一跃而去。

    薛陵暗想:他一定把那村人弃置在大殿上,眼看天色渐暗,心中的焦急真是难以形容。

    幸而片刻间,江山精就回转来,他在老远便腾身向钟楼纵去,真有点像腾云驾雾。他到了楼板上,大步走到角落,取起牛腿,张口大嚼,这一次他虽是经过中心位置,即不曾踏入活结之内。

    薛陵急出一头热汗,瞪大双眼,心中直叫道:“老天爷帮帮忙,教那江山精踏入绳圈之内。”

    那江山精只咬嚼了四五口生牛肉,便把牛腿丢下,转步走去。

    薛陵眼睛瞪得快要突出眶外,只见他巨腿提起,跨到活结绳圈上空,接着向下踏落,这一脚可正踏在活结绳圈之内。

    薛陵更不迟疑,用力一扯手中细绳,绳子把嵌入石缝内的竹尖拉出来,便迅急向上弹起。

    长竹一弹起,便带动那个活结,向斜上方升起,由于江山精的粗腿被套住,活结自动收紧,便牢牢束住他的小腿。

    以那根长竹弹起之势,力道甚猛,若是常人,非摔一大交不可,但江山精力大无穷,身壮如山,站得稳如磐石,动也不转。

    他口中发出咆哮之声,举脚挥甩,但活结已收紧,那里甩得掉?

    他登时大大冒火,抓住粗索乱拉乱摇,他力大无穷,随手一拉,竟把上面那口千斤重的巨钟拉起数寸,接着向上松之时,那口钟便向下沉,一下子坠断了原本吊系巨钟的绳索。

    那口巨钟迅急向下砸落,江山精虽是力大身重,但一则不曾防范,二则他身躯怎可与千斤重的巨钟相比,登时一交跌倒,一条粗腿被活结粗索向上扯升。

    巨钟砸下来之时,恰好江山精身躯向上升,两下一凑,碰个正着,“砰”的一声巨响,江山精被巨钟碰开,而且钟因这一下相碰而生出的缓冲力量,使得下坠之势减慢,故此落在楼板之时,虽然又是一声巨响,整座钟楼都剧烈震动,尚幸终于不曾把钟楼砸坍。

    江山精倒吊在空中,全身软垂,动也不动,好像已被砸死。

    薛陵大喜过望,迅即从竹丛中跃出,奔上钟楼,但见江山精巨大的身躯在空中微微晃荡,双睛已闭,口角流涎,可是鼻中仍然有粗重的呼吸之声。

    他把袖内小臂上缚着的匕首拔下来,向他胸口比划一下,作势欲刺。

    但他陡然间泛起一阵痛苦和怜悯,想道:“他虽是十分凶恶,可是仍然保存得有一点人性,晓得凶性将发,劝我快走,又不忍得生噬人肉,只吸几口鲜血就把人丢弃在大殿上。由此可见得他本是性情良善之人,只不知何故变成这等骇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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