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
徐少龙脑筋一转,已想到江边所见的四艘巨舶。当时他与阴阳谷的秦三错,站在码头上,原本是等着代秦三错到一艘大船上,晋见他的师姑左雾仙。无意中见到四艘巨舶靠岸,当时有许多公门高手,云集码头上。
徐少龙本以为公门之人,乃是准备对付这四艘神秘巨舶,谁知后来听清凉上人说,官家竟然是保护这四舟,同时证以舶上之人,大摇大摆的在绸缎庄购买绫罗布匹等,可见得他们不·是什么叛逆或大盗。
现下阎炎一提到金川雷布土司,徐少龙不由得就想到这艘巨舶了。
他点点头,道:
“打箭炉盛产上佳金砂,如果雷布上司在此,也许带得有这么多的金子,可以折为银两。但以一两黄金折银四两计算,你须得向他借用五万两黄金以上。”
阎炎道:“他们如果答应,此数不成问题。”
徐少龙摇摇头,道:
“五万两黄金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虽然拥有无可计算的金子,但数千斤黄金那么重,岂有带在身边的?”
阎炎道:
“据属下所知,他们前几天以四艘巨舶,运来一万余斤黄金之多,我们贩卖部与他们有过来往,并且晓得他们不少阴谋秘密,所以他们大概不敢不借。如果论交情不行,咱们就用威胁手段。”
徐少龙越听越有兴趣,表面上自然不露出来,道:
“你拿到什么把柄,竟可以威胁他们?”
阎炎道:
“他们把黄金换一部份铁,一部份茶,这些物质,不是自用,而是转运到西北给蕃蛮诸部……”
徐少龙心下了然,但他已感觉到对方业已对他的博通时务,深明天下大势而生出某种程度的惊奇,所以他不能不藏敛锋芒。
要知那时候交通不便,中上及边地之间,情况相当隔膜。休说一般之人,即使是当朝大臣,亦有很多根本不明白边疆情况的。至于整个国家的经济,物质的裕缺,全无所知之人,更比比皆是。
徐少龙瞧着阎炎道:
“金川雷布土司,以金砂换去铁和茶之举,听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妥……但他们把这些物资,转运西北边地,这就使人莫名其妙了,难道此举有大利可图么?”
阎炎道:
“是不是有大利可图,属下不知道。但根据咱们的情报,雷布土司心怀大志,暗中与西北诸部,以及沿海的倭寇等,都订有密约,关于密约的内容,外人实是无法得知。而属下从他们的种种行动上看,换铁及茶之举,必是在密约中的重要事项。”
徐少龙道:
“番人为何要这两种物质呢?铁可以制造军器,所以还不奇怪。但茶叶有什么打紧?咱们也不见得天天要喝茶才过得日子啊!”
阎炎笑一笑,道:
“这就是番人与咱们不同之处了。据说他们日食乳酷,故此嗜茶如命,没有别的都行,没有茶叶,那是一天都过不了。”
徐少龙道:“若是别物,或者还有点困难。但茶叶各省均有盛产,边地纵然不长此物,亦不难购得。”
阎炎道:
“在中原及东南沿海之人,自然不晓得朝廷有所谓‘以茶易马’之法,便是用茶叶换羌戎之骂。”
徐少龙道:“虽有此法,但例如盐法,咱们还不是照样走私么?”
阎炎道:
“盐与茶都是官家专卖,正因为盐法败坏,所以才有走私图利之情形发生。据属下所知,盐法本来制度周密,不但于官家有无穷税收之利,同时于不产盐地区的老百姓,亦得以日用充裕,价格合理,本是良法美意。”
徐少龙道:“后来为何变成现在这等情况?”
阎炎道:
“这话须从头说起了,天下之盐,大抵分为海盐、解盐、并盐三类。本朝太祖立盐法,置局设官,把盐配与商人贩卖,抽税额是二十分之一,把这盐收入充作军饱。后来在各产地,次第设官,渐渐变成如今这许多的盐场的情形……”
他停歇一下,又道:
“正如钧座所知,盐法对犯者惩处极严,例如规定盐场灶丁夹带私盐出场及货卖的话,处以绞刑。百夫长知情纵容,通同货卖者立绞。守御官如查获私盐犯人,立可处以绞刑,私盐犯有军器者处斩首,伪造盐引者处绞刑死,诸人买食私盐者,只比私贩卖者罪减一等……”
徐少龙道:“这些法例我都晓得,你特地指出来,只不知有何用意?”
阎炎道:
“属下意思是官家虽是定下如此严厉法条,但目下仍然私盐遍天下,只见得严刑竣法,未必可恃。最重要的还是在官府本身,必须有效的执行配盐销售之法。目下的情形是官府既不许人民造盐食卖,但商人所获的配额,全是空头。他们拿着盐引向盐场提货,不知要等几年才提得到。等到提到盐时,一定是所指定销售的地区,供过于求……”
徐少龙道:“每次都那么巧?那么商人岂不是亏死了?”
阎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