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是设下陷饼,也许你是故意用以探测我的反应,但无论如何,我还是走该走的路。”徐少龙听了,初时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想了一想,才略有所悟。
林秋波也恬然一笑,道:
“你这一子,实在太糟了,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解围自拔?当然,如果你竟能反败为胜,我自是更佩服了。”
徐少龙忖道:
“她这几句话,倒像是暗合我利用连晓君吸引黄云文这一着手法呢!不错,看来这一着太糟糕啦!儿女柔情的事,有时候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的。”
他的目光,移到对方的脸上,但见她那美丽的修眉玉靥上,有一股使人神爽气清的宁恬味道。徐少龙发觉她与连晓君或任何他接近过的异性,都有着很大的区别。
她的年纪与阅历,已经是成熟的女性,没有少女的娇憨,也没有那种炙人的青春热力。
可是她的风姿和韵味,却像是暑热天气中的清凉散一般,能够解烦忘忧,亦可以付托以腹心。
总而言之,刚刚长成的少年,很少能领略她这种宁静之美。但在饱经忧患,而又心事重重的人,却愿意人生旅途中,有这种伴侣,携手同行。
那边黄云文与连晓君不知谈起什么,一同发出愉悦的笑声。
徐少龙极力使自己注意这个美丽的少妇,轻轻道:
“我没有没下陷阱,但不瞒你说,我的确想探测你的反应。”
林秋波甚感兴趣,问道:“你期望我有什么反应呢?”
徐少龙道:“我也不知道。”
林秋波笑道:“好,就算你不知道吧!但现在你可觉得满意?”
徐少龙道:
“你章法不乱,依据道理行事,未免大沉着一点,过于沉着的人做起事来,便很像冷酷无情了。”
林秋波道:
“你猜想得极好,我本是修道之人,除虔诚之外,对世间之事,只好以无情处之。”
徐少龙凝视着她,林秋波则把目光避开。
他恍然大悟,想到:
“是了,虽然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可是她一定不能坚守不渝,所以她将此意告诉了我,希望我帮助她,不要向她采取任何进攻行动。换言之,她自知不一定拒绝得我……”
要知徐少龙年纪虽然不大,但江湖阅历既丰富,同时又修习过观测人心之学,是以对于人类心理,差不多都懂得。
他知道一般年轻的女性,往往从反面表示意见,原本是千肯万肯之事,她口中多半会反对,只要是稍为聪明一点的男人,都瞧得出她的伪装。
但相当理智和成熟的女人,便不会这样做,她若说“不”,那就真的如此,林秋波便是这一类的人。
因此她刚才的话,当然是真心的,只不过在此时此他说来,加上其他的暗示,才使徐少龙发现她并非无隙可乘,相反的,她已经暴露出她的弱点。如果徐少龙向她进攻的话,她一定招架不住。
徐少龙微微一笑,心中浑身好过一点。他在林秋波这边的收获,略略可以抵偿连晓君那边的损失。
他道:
“世上之事,变幻难测,将来会演变到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我们走着瞧吧……”
林秋波讶道:“走着瞧?”
徐少龙道:“正是,就像我这一着。”
他拈了一子,放在枰上。
这一天的会晤,最开心的还是黄云文,其他的三人,都各自有难言的惶惑隐埋在心中。
一连两天,徐少龙都很忙碌,因为他已开始与黄云文交往,参加南京文人雅士的集会。
此外,他还得抽空办其他事,最重要的是他与黑蝎阎炎有过两次接触。
阎炎是主持江南一带的贩卖行动的主脑,为人精悍狡猾多疑,与他打交道,甚是不易。
第三天,徐少龙和林晓君应邀到总督府邪。
此时,他的身世,已由杭州方面证实,是以林秋波甚是放心,认为懂得武功,只是巧合而已。
风尘中尽多异人,想是在某一机会之下,传授武功与他兄妹。(她也看出连晓君练过武功)。
黄翰怡夫妇见了他们,显然对这一双兄妹的才貌人品,都十分满意,所以态度和蔼亲切。这一次到总督府拜访之行,徐少龙倒没有受到什么刺激,因为黄云文与连晓君,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翌日徐少龙正要外出,忽见玉罗刹连晓君,袅娜地走入书房来。
她阻挡着他的去路,道:“等一等,我定要与你说几句话。”
徐少龙道:“我有重要的事要办。”
连晓君道:“什么事那么重要?”
徐少龙道:“帮主有密令传到,我得赶快取回来,瞧瞧是什么命令?”
连晓君道:“密令不会跑掉,也不会被人偷去,你别急,我有话跟你说。”
徐少龙道:“好,请说吧!”
玉罗刹沉吟一下,才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