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原来竞非旧识?”雍捐坦白的道:
“我只是刚刚才见到这位……呢,任老丈,比见阁下的时间不过早了半炷香的兴景,这种情形,我想还不能称做‘旧识’。”刁不穷抽抽鼻子,道:
“这就怪不得了,我先前还在纳闷,任老不死的哪来这好的运气?此时此地,居然被他遇上了朋友?原来你们之问并无渊源,任老不死是急病乱投医,临死抱佛脚,随便在路上拉个陌生人就当做救命的菩萨啦,老家伙想得挺天真……”雍狷陪笑道:
“若照一般的人情世故来说,任老丈的想法是有点天真……”挥一挥手,刁不穷道:
“既然是这么个情形,我也不难为你,朋友要不一拍屁股上路,想看热闹亦无不可,且请旁边站开,别碍我的手脚就行!”任非怪叫一声,圆敦敦的肥脸涨得通红:
“姓刁的老杂碎,你未免欺人太甚,把我任非看扁了,头一次我让你,谁知你却不依不饶,苦苦相逼,非要置我于绝地不可,娘的个皮,人急上梁,狗急跳墙,你当我真个含糊了你?”刁不穷不愠不火,神色平淡得彷若乡下老农在田问随手拔起一丛野草般无动于衷:
“任老鬼,你说什么也白搭,我找了你一年又七个月,此番吃我堵到,你不把那个招页交出来,我恁情豁出去不要,也得─丁一点活剂了你,叫你带着招页一起去见阎王!”任非气愤填胸,口沫横飞的大吼:
“招页不是从你口袋掏出来的,我凭什么要给你?这种东西,唯有德者据之,你拿了去,不啻如虎添翼,为恶越甚,从哪’方面来说,我都不能给你,要打要杀,我和你拼了便是!”嘿嘿一笑,刁不穷道:
“真个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任老鬼,我作过什么恶、造过什么孽了?弯来饶去,你完全一个私心作祟,叫贪梦蒙了天良,当贼,拆穿了,你又算是哪一门子好人?”任非忽的拿背脊朝向雍捐,背脊上明显的有─道半尺多的伤痕,皮肉卷裂,血迹尚未凝固,展露着伤处,他激动的嚷嚷:
“老弟台,我和你虽是平水相逢,也叫有缘,否则天地惩大,活人恁多,我怎的别个碰不到,就偏偏遇上了你?现在我让你瞧瞧,我背后这条伤口,你看伤得够呛吧?便是刁不穷的杰作,他将我伤成此般模样,犹且不肯放手,非要把我整死他决不甘休,这等心狠手辣的匹夫,你能叫他继续伤天害理下去?”两个人中间到底有些什么恩怨,雍狷固然不会弄明白,可是至少他知道恐怕不是像任非所说的这么简单,尤其令他感到哭笑不得的是,这又于他什么鸟事?不过走着走着路,就莫明其妙枝节横生,凭空落下了这么一桩麻烦;双方两照看样子部属旧识,倒是他算做外人,而眼前事态发展,显见要将他这外人一并搅和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