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另一张桌子上有两个镖师陪同八个捕快在喝酒,正厅上只有卓长青似是精神愉快,举杯畅饮!
从掌灯直到更天,协远镖局上下四十余人,个个面色冷漠,没人愿意开口说句话。
卓长青望望天色,起身笑道:
“阮莫叹是个光棍,他真的不会来了!”
关海山一旁粗声道:
“姓阮的一定会来!”
卓长青道:
“为何至今不见他来?”
关海山咬着牙道:
“姓阮的是个黑心精,卓大人在,他不便出来,因为他还是不愿与官家为敌!”
卓长青缓缓站起身,道:
“三更不来,今日他是不会来了,错过今日,协远镖局照样可以姓阮的不守时间,五千两银子过时不候,他若动粗,叫他找我卓长青要银子!”
关海山道:
“姓阮的怕不会听我们嚷嚷!”
哼了一声,卓长青道:
“对姓阮的说,给银子也要有第三者作保见证,我卓长青就是你们的见证人,叫他找我!”
卓长青已走到正厅门口,八个捕快忙追过来,关海山送走卓长青,刚刚踏进大厅,只见一个青衣瘦汉坐在他刚刚坐过的太师椅子上,那副自在模样,就差没有闭起眼睁睡着!
“你!”关海山几乎破口大骂,因为椅子上坐的正是阮莫叹。
“噗哧”一声笑,阮莫叹道:
“关副总,你们怎么的官商勾结起来了,就为了区区五千两银子?何苦来哉!”
关海山吼道:
“阮莫叹,你何时来的?”
阮莫叹右眉一挑,道:
“早来了!只不过你们双方十分热络,我又是个十分识趣的债权人,所以找地方凉快去了!”
里面,巴高峰已掀帘走出来,沉声道:
“阮莫叹,你真的连官家也不放在眼里?”
阮莫叹猛的起身指着巴高峰,道:
“阮某十分尊重官府,只要是真正为民而没有贪赃枉法,但像姓卓的这号人物,狗屁,不定老子一高兴,剥下他层皮!”
巴高峰忿怒的道:
“阮莫叹,你这黑心豹,巴大爷的银子只怕你难吞下!”
阮莫叹冷笑,道:
“那是阮某的事,拿来吧!伤得如此重,也该早歇着了,没得倒在这生闲气!”
伸手入怀,巴高峰摸出五千两银票抛向地,骂道:
“拿去,滚!”
银票尚未落地,阮莫叹已抄入手上,笑笑道:
“巴老,别冒肝火,那会有损身子呀!”
关海山破口大骂,道:
“滚你妈的老蛋!”
一笑,阮莫叹已到了正厅门上,见十七八个镖师与手下人个个怒目直视自己,双手一摊,笑道:
“谢啦!”
等到巴高峰扑近门口欲骂,阮莫叹已失去踪影!
巴高峰是被几个镖师抬回房里的,因为他一口气没提上来,便往地上栽去了,直到二更天一早他才悠悠醒过来。
快活集距离县城五十里,固城县墙高,地面大,但快活集却是固县境内最热闹的市集,这儿是两省交界处,两个县的买卖家有不少是以此地做为货物的转运与交易处,因而便造成快活集有些畸形的闹嚣与壅塞,到过此地的人,一个个笑口常开乐陶陶的,光景名符其实的快活!
二更天尚未到,阮莫叹在石逵与袁小七甘小猴三人的簇拥下,真的登上街头的“财神赌坊”那十二层青石板铺的大台阶。
人可真是怪,袁小七与石逵二人,只要上得台阶上,我的儿,人全变得快活,那手之舞之,足之踢之的形象,光景像是外孙子进了外婆家门般一副嘻嘻哈哈的,看得阮莫叹暗中直摇头。
哥儿四个躲在固城县外,直等到甘小猴与袁小七二人的伤全养好,袁小七才拉着阮莫叹到快活集来,他没有忘了阮莫叹曾经说过的话,有一天要来整整赌坊的人!
阮莫叹还真不放心甘小猴留在卓寡妇家里,这才答应连甘小猴也一并带到快活集,即便不找赌坊霉气,哥儿四个也该在活集痛快的玩上几天!
此刻—一赌场物大厅上八只玻璃灯之外,每抬赌桌上方也挂着一盏玻璃灯,一厅通明照得每个人模样儿全一清二楚!
是的,五张大长方桌,正中间的那桌上人也最多,阮莫叹四人走进去的时候,刚听到推庄的人叫道:
“通赔!”
袁小七跟在石逵后面往人堆里挤,甘小猴随着阮莫叹,四个人刹时挤站在推庄对面!
又见石逵与袁小七二人到来,推庄的露齿一笑,黑不溜粗的石逵大嘴巴一瘪,出手便是十两银子砸在桌面上!
阮莫叹仔细端详庄家,见这人四十上下,白净净的,一双大眼睛,嘴巴薄薄的时而露出半口金牙,上身浅黄缎短衫,双腕到手指,那么光滑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