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党和文栋惨死,越想越恨,忽然暴怒,便对匪首说:“我和文栋交厚,不能坐视。师父老早该到,此时不来,不知何故。我甘愿送死,不能再等。”要独自下去。匪首知他是山女所生,自来野性,拦阻不住;同时也想命人下去一试,便即应允。并教了一些道儿:命先看好形势和箭眼所在,将乘来的一架小雪橇悄悄缒下,人再纵落,用橇做挡箭牌,贴壁绕近洞口,择那没有孔隙之处立好,再行出声警敌。敌人的箭如若不能射出,然后命人相助。自己在雪堆上手持暗器准备,以防敌人冲出时居高临下,可以应援;三贼闻言,俱都赞妙,立即如言行事。一贼先下,仍照程文栋下法纵落。
王氏夫妻闻得贼又自左来攻,忙用箭斜射时,不料正中雪橇藤底上面,没有伤人。这一来,上面三贼看出了箭眼,见未射中,不由狂喜暴噪,胆气大壮,纷纷抢下,各用兵器向封洞石块乱砍乱打。王氏夫妻连射了好几排毒弩,一箭也未射中。尚幸吕伟老谋深算,洞口堵砌得法,石壁坚固,小块甚少,急切问攻它不开。
挨了一会,四贼见洞中只是将箭由石隙里向外乱射,也不出敌,也无应声,越发看出洞内势孤,没有能手,进攻愈急,嘴里污言秽语,辱骂不绝。王氏夫妻也不去理睬。只是封堵虽周,时候久了仍是不行。贼又刁狡善攻,会想方法。又隔片时,左角贴墙一块二三尺高大的洞石,竟被四贼刀锤兼施,手脚并下,毁裂了好些,渐渐有些活动。此石一毁,立可攻入。四贼把雪橇立在身左,向右进攻,箭又无法射中,情势甚是危殆。
王妻见势不佳,看时尚早,吕氏父女今日是未一次行猎,定要多取,至快须到黄昏才回。知道事已至此,焦急徒乱人意,无益有害。见王守常还在由箭口内向外斜射,白糟蹋箭,毫无用处,忙即摇手止住,索性任贼进攻,不去理睬。先静心贴壁一听,洞外只有三四人口音,雪堆上面已不再有叫嚣之声,料定余贼所剩只此。悄告丈夫将毒弩上好,腰刀放在手边备用。一面夫妻合力,就着停手之际,撩开皮帘,轻轻把适才封洞所剩大石移过一块,准备填空;一面藏身石后等外石一被贼攻开,迎头先射他几箭。预计能全射死更好,只要伤得一二,剩下的如被攻进,立即撤身后退,由王守常迎头抵挡,王妻伏在暗处,用毒弩连珠乱射。主意想得真好,贼党本可全数就戮。无如为时太久,这里贼未攻人,毛霸已然动身前来。
四贼在外,见洞内不再发箭,以为敌人箭已射完,好生高兴,合力向洞石上乱砸乱搬,辱骂叫嚣,乱成一片。王氏夫妻移石之声竟为所掩,未被听出,胆子越大。又因群贼伤亡殆尽,所剩只有四人,无甚争夺,可以多得,只顾想在毛、尤二人未到以前破洞而入,以便隐没洞中宝珠、金砂。那石头恰又被砸裂了一大块,便各抓石角,拼命往外硬拉,直似看透洞主无能,全没放在心上。拉了一阵,洞石愈发活动。贼首一声令下,四贼这次连吃奶力气都用了出来,齐声暴喝之下,那块裂石竟被拉开。四贼大喜,满拟一现洞穴,便即抢先纵进。不料王氏夫妻早在里面目注裂石,持弩等候,石块往外一倒,缺口才现,更不怠慢,两支弩筒齐指外面射将出来。贼首居中,一箭正射在脸上,“哎呀”一声,翻身载倒,再喊气已闭住。
贾四最猾,见洞内还有毒箭发射出,忙把旁立雪橇抢过来拦挡。洞门高大,原是许多大石堆砌而成,下面石块断裂搬开,上面的吃不住劲,跟着一片咔嚓之声,坍塌下来,恰巧将原有缺口堵上,近洞顶处却现出一个缺口。另外还有一石向外崩落,由三贼头上飞过,差点全部砸死。可是王氏夫妻两弩齐发,才得射出三箭,只有一箭射中贼首。底下便被上落石块挡住,没射出去。陷处四外石隙虽多,急切间找不着箭眼,只得停手另打主意。
三贼见匪首又复被人射死,知中诱敌之计,锐气大挫,不敢再回前攻。欲待退去,又谁也不肯舍那防身之物。提心吊胆,一个挨一个挤在雪橇后面,正打不出主意,忽听上面有人说话,一听正是毛霸、文叔到来。不禁大喜,复又胆壮气盛,齐声急叫:“师父快来!这猪狗厉害,师弟兄们差不多都被冷箭射死了。”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