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铁掌狭路肆凶谋
放飞簧凭崖伤巨寇
话说四人落地以后,看出当地便是向笃旧居的森林。地隔顶上雪层几达数十丈,积雪如银幕也似张在树梢之上,雪光反射,明彻毕睹。除高处旁枝偶见三五冰凌下垂,他年约五十左右,有一儿一女;另外夫妻二人姓主,还有一个年老山民。我在那里住好些天,无话不谈,休说见着张鸿,连个张字都未听说过,二人面貌也与祖师爷所说不甚相像。这还不说,最不对的,这老少几人在玉灵崖隐居已有十来年,从来没出过山,如何会与祖师爷在两年前相遇?请想,他们开辟了那么多的田,新种的树都成抱粗了。这次大洞还没有去,弟兄们取回的谷粮不过是他所存十之二三,便有那么多,岂是新来才一两年所能办到的?”
毛霸一想有理,方始减了忿怒。说道:“便不是这两个老贼,他杀我徒弟,也是饶他不得。听说这厮还会飞剑,可是真的么?”文叔不知毛霸心怯正派飞剑,以为毛霸那么骄横性暴,如说敌人厉害,势必不服,照佯是去得快,莫如说平常些。便笑答道:“这几人,论武功暗器,倒个个都得过高明传授;如说飞剑,我虽没见识过祖师爷的,就照弟兄们所说来比,那么他就差远了。他用手丢出去,只能在三五丈内杀人,远了不行,也没祖师爷的亮。我只见他用过一次,没有看清。法术更是一点不会。似他这样,祖师父一到,要他如何便如何,简直不是对手。祖师爷远来劳乏,天气这么冷,还不如容他们多活两日,稍为歇息,再去除他不晚。”毛霸妖法有限,千里远来,不能一口气行法飞驶,中途还要停顿,委实受了不少饥寒劳乏,竟被说动,暂且中止。
毛霸到日,途中了发现两只逃虎,知道匪徒粮食无多,打算杀死带回。正呼叱行法间,吕伟父女也正行猎经过。恰巧向笃神游在外,知吕氏父女为寻自己而来,看出双方快要相遇,忙即行法,将树顶浮雪崩陷一片,使吕氏父女、王、牛四人一齐下坠,又幻出逃鹿,诱向远地,免与毛霸相遇。不料和文叔一样,都是求好反坏。假使毛霸到日便与吕伟相遇,或是文叔不发动天良,任他即日寻往玉灵崖去,彼时都有灵姑随侍未离,郑巅仙所赐飞刀,休说毛霸当之无幸,便异派中能手,能抵敌的也没有多少。毛霸一死,万事皆休,吕伟哪有这些灾害?也是命数注定,人力不能挽回,好些阴错阳差,终致仇逢狭路。这且不提。
毛霸天性甚薄,对于这些新收徒弟本不看重。每日将火生旺,享受玉灵崖盗去的那些精美食物,一连歇息了好些天,也未说去。
文叔已将纸条写好,几番想要抽空前往,无奈冰雪崎岖,往返遥远,顾忌大多,想不出个能出去半日的题目。更恐去时为吕、王诸人发觉,求荣反辱。踌躇了几天,没有走成。后来暗忖:“此事太险,无论被哪一面发觉都无幸理。反正与我无关,去了不过叫他们得信,有个准备。那么好的洞天福地,辛苦经营,就明告诉老吕,他们也未必舍得弃此而去。况且冰雪封山,也没法行路,至多找个地方藏起,早晚仍要遇上,分个死活存亡,连日留心毛霸,虽比众人略为性直,仍不是至好相与。那飞剑是一道半青不黄的光,灵姑匣中那道银虹比他胜强得多。与其这样操心,还不如任他们见个高下。毛霸如胜,我只好认命,听凭他们夺取,没得说了;万一老吕那面得胜,到时再想主意,老吕人极厚道,向他细说苦情,也许还可转圈,那就大好了。”这一变计,不特把原来美意一齐打消,反盼毛霸早日成行,好决自己天暖去留之计。
吕伟最后出猎之日,恰巧有一匪徒饱暖思淫欲,想怂恿毛霸过些日往汉城中,抢些美貌妇女回来,供众淫乐。毛霸本是酒色之徒,师徒二人谈得正有兴头,旁一匪徒笑道:“师父放着现钟不撞,却去铸铜。玉灵崖不现成有一朵鲜花在那里么?”毛霸便问文叔:“你只说那是女娃儿,也没说多大,长得好不,我宁肯睡空窝,向来不要丑的。你看那小花娘到底长得好不?”文叔还未及答,上次由玉灵崖逃去的胡、林二贼只顾讨毛霸的欢心,同声冲口说道:“那女娃子我们早就见过,不但人长得好,还杀死过一条千年飞天蜈蚣,得了不少夜明珠呢。”
毛霸闻言,贪欲大动,忙问:“那种蜈蚣名叫天蜈。从头至尾,每节脊骨内俱有宝珠,到了夜里宝光冲天。尤其头上那粒有无穷妙用,毒虫蛇蟒被光照着,当时就死,哪怕修炼成精的蛇蟒也都不敢挨近。深山修道的人如有此珠,便可降魔防身,免却许多危害。如再经过祭炼,更了不起。可是天蜈厉害非常,这珠便是它的丹元,带着一股毒烟,其毒无比,寻常雷火、飞剑都奈何不得,一个女娃子怎能得到?”
灵姑诛妖时,那后半截天蜈便是胡、林二贼乘隙盗去,因那天蜈只剩后尾,一共搜得三粒宝珠。一粒为匪首强索了去,剩下一人分得一粒,爱如性命,雾中行橇,便仗以照路。因恐毛霸觊觎,没敢说出。因匪首也有一粒,所以众匪徒谁也不敢泄漏。及听毛霸看得如此重法,自知失言,林二狗惟恐胡济说出三人均有此珠,心想:“此事早晚要被同党泄漏。毛霸飞剑不如对方,可是他的法术神奇,胜数较多。若说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