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无意儆凶顽 湖上笙歌喧碧羽 有心防邪魅 盆中宇宙演红花(1)
里飞虹,与你师父风火道人,我均相识,受你的礼无妨。可惜我法力大差,身边仅带有妙一夫人所赠的两件防身法宝,只恐不能出什大力呢。”徐祥鹅在大白山七年,炼成飞剑,断定戴天之仇必报,虽闻仇人厉害,仍是蓄志一拼,有无助手,井非所计。只因天性素孝,不肯违忤,命拜即拜,先没把沈琇看重。及听这等说法,暗忖:“师父、师伯道号,因下山时奉命不许在外提起,连对祖母也未说过。妙一夫人更是东海三仙中的七师伯妙一真人之妻,异日本门掌教师长,有名九世同修,合证仙业的古今第一神仙美眷,法力高强,不可思议,为师父、师伯最敬佩的同门师兄,她是如何相识?常听师父说,本门异人甚多,行藏莫测。他年师祖飞升,七师伯承继道统,在峨眉山凝碧崖重开仙府,为古今未有之奇事盛举。可惜前孽深重,必须转劫重归,不能躬预其盛等语。照此口气,不是本门师执,也是各位师长同道之交无疑。”不禁大惊,忙跪下道:“弟子不知师叔来历,多有简慢,还望师叔宽恕,请示法讳。”沈琇唤起,笑道:“我姓沈,不是说了么,再见令师,你说十八年前,东海三仙座上,与晓月禅师曾有争执,蒙妙一真人夫妇和解的道姑,现在改名沈琇,入川寻师,他就知道了。”
徐婆在后艄上本在留神倾听,闻言,越发心喜,忙又走进行礼,笑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老婆子有眼无珠,虽看出仙姑有点来历,却不料会是孙儿师叔。又见年纪太轻,一直未敢十分信赖,千乞恕罪才好。”说罢,又要把先收船饭钱退还。沈琇坚拒,答道:“老人家,不要如此。你的水上生涯何等清苦,我出身富家,身边金银带有不少。此行入川,一到地头,便无用处,所余还要留赠贫苦。令孙是我同门师侄,理应相助。本心还想事完修书,请令孙代我持往家中,请家父拨些田产,与你们从此安居,好使令孙早日入山修炼,免他两头挂念,致误前途。这点有限银子,退还则甚?”徐婆祖孙见她意诚,只得谢了。留下祥鹅陪侍,退了出去。一会,便备了几样酒菜,进来请用,全家殷勤。沈琇愈不过意,决计明日寻到眇女,好歹也助他一臂之力,边吃边想,到时如何应付。吃完,祥鹅收去杯盘残肴。
沈琇忽想起只顾说话,还未观赏湖中景物。凭窗一看,舟已行至中途,日朗天青,万顷澄碧,平波浩渺,极目苍茫。遥望大孤山,宛如一个极大青螺,背着一个古塔,横浮湖上。庐山诸峰,高插云际,烟岚杂沓,掩映明晦,令人有天外神山之思。暗忖:“前生飞行绝迹,时复横绝辽海,远渡沧溟,尽管波澜壮阔,但是浊浪排空,天水相接,望去一片混茫,气势过于犷悍。哪有这等平波若镜,绿水悠悠,苍雯千里,上下同清,别有清旷怡适之趣。”正寻思间,忽见侧面驶来一个大木排。天日晴美,湖面宽大,湖中风帆片片,时有舟船往来,原不足奇。但当地是大水码头,江湘一带木排常有经过,湖口一带木行更多。这类木排,走起来往往成群结队,首尾衔结一连串,长达两三里。似这样单排独游,已是少见;排的形式布置,又与常排不同:通体长只三丈,却有两丈宽广,当中一段稀落,立着一圈竹竿,上张布幔,旁设茶酒灶,幔中铺着锦茵文席。一个华服少年,同一中年胖和尚,隔着一张矮桌,正在举杯饮酒,旁立俊童四人。船头上堆着不少食物,还有萧鼓等乐器。另外四个摇船的,分向两边摇橹前驶,其行甚速,晃眼已越向前去。心想:“这等游湖,倒也别致。”偶一回顾,瞥见徐婆祖孙也在探头前望,刚刚回身。笑问:“这类木排,湖中常有么?”徐婆道:“我也是日前听人说起,新近甘棠湖中有了一只木排,主人是个姓岳的少年公子。大约家里有钱,人又豪爽好施,性情风流,每当晴日月夜,便用他特制的木排在湖上逍遥,有时并还带着妓女音乐。此排与传说相似,大约就是他了。”
沈琇道:“那和尚可听说过么?”徐婆道:“我们在此多年,日常又肯留心,附近有名寺院中的方丈,差不多均看见过,这和尚却是眼生。我想这几日是久跑江湖的船排,对大孤山、姑塘、神鸦港一带水路全有戒心。那些本分没来历的行商,更吓得连船排也不敢开出,只等双方斗法,分了胜败,恭恭敬敬,听凭宰割分派。姓岳的好交江湖僧道,甘棠湖相隔甚近,不会不知信息,竟敢招摇过湖,去的又是神鸦港一面,其中必有原因。也许一时仗义,想管这场闲事呢。如我所料不差,今日前途便有事故。好在我们是常年生理的老船,许贼多年未到此地。勾结他来的万和老贼,五年前还是一个帮人的船伙,曾受过我婆媳救命之恩,前年贼星发旺,才有今日,去年老贼居然还想报恩。我虽得知他是恶人,后悔当初不该救他,不肯受报,只收了一点水礼,老面子还有一点。他手下人也认得我们这条船。敢往犯险试探,也由于此。神鸦港口住有我一个熟人,仙姑如若有兴,我们便托词跟去,看看有无事故,就便一探仇人虚实好么?”
沈琇本来喜事,又与徐婆祖孙谈得投机,立即应诺。不知徐婆因听她是爱孙师执同道,过于信赖;又以乃孙所传师命,到日必有遇合,除沈琇外,更无二人,认做惟一靠山。偏生沈琇语意活动,非往含鄱口见过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