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晏长川果然是非出手不可了。他冷冷笑了一声,慢慢地来到了向阳君桌前站住。
“好高的身手!”晏老头一面说,发出了一声干咳,拱了一下手,“金当家的,光棍一点就透,咱们是干什么的,兄弟你一过招子就清楚明白,用不着老夫再多说!”
顿了一下,他又接下去道,“朋友你是五湖四海长跑的好汉,不能不知道杀官拒捕是个什么罪名吧?老夫看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要不然,只怕彼此不太方便!”
向阳君哼了声道:“怎么个不便?”
晏长川一只手捋着胸前长髯,那双细长的眼睛缓缓地在对方身上转了一转。
“老弟台,我认识你,知道江湖上有你这么一号,可是老夫要提醒你,这个地方可是不同别处。老弟台,你要仔细盘算盘算,最好不要在这里惹事生非才好!”
“哼——”向阳君冷冷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要犯我,那可就不一样了!”
他冷笑了两声,接下去道,“不要说这小小的汉阳,就是皇帝老子的脚跟底下北京城,在我金某人眼睛里也没有什么两样!”
“哈哈——”
一阵子怪笑,发自斜刺里的那个角落里。
众人的目光循声望去,发觉到这阵子笑声是发自那位府台大人的清客之口!
笑声一顿,就见这个翻穿羊皮袄的瘦削汉子翻着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滴滴溜地在向阳君身上一转,打着一口关外的生硬口音道:“年轻人,话可不能说得太狂了。”
他说到这里,一连喷了两口烟,用力地把烟袋锅子里的烟灰磕了出去。
“哈哈——小伙子,不是我姜某人说大话。今天,我看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脱离这个地方!”
向阳君似乎这时才注意到屋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他脸上毫不在意地笑道:“噢,这么一说,金某人倒不得不试一试了。”
“你就试试看吧。”
“还没请教足下的大名?”
“我姓姜——”姓姜的翘着二郎腿,满脸不屑地道,“我的名字你也不必问了,在长白山练过几年功夫,人家都管我叫姜四先生!”
“姜四先生?”向阳君莞尔一笑,道,“我看,阁下很快就会变成僵尸先生了!”
自称“姜四先生”的那个瘦削汉子,先是脸色骤变,后又缓和下来。
“足下死在眼前,还有如此好的采兴,佩服!”向阳君的目光一扫白胡子老头,“晏老师可以动手了,我倒要看看有什么通天能耐!”
铁罗网晏长川黯然地点了一下头:“四先生请放宽心,晏某人已布下了天罗地网,他倒是插翅能飞!”
话声一落,就见他上身一抖,披在肩上的那一领披风自行脱落。
大家伙也都看见,就在此老左面肩头上,斜搭着一捆怪物件。熟悉此人的,都会认出来,正是此老仗以成名江湖的铁罗网。
铁罗网晏长川这个外号,正是因此而来。
认识此人的,当然也都知道,晏长川这么些年以来,仗着这面铁网,不知折了多少武林朋友的万儿,多数人也都知道,此老在这面铁罗网上可是有真功夫,一经撒开来,三丈方圆内外,不要说是偌大的一个人了,就是一只飞鸟,也难以逃开!
晏长川更有个奇怪的习惯,平素外出,身上那一袭短披风从不离体,即使居家也是一样,什么时候见他敞开披风,必然要出手对敌。
是的,就在眼前晏长川卸下披风的这一刹间,大伙内心禁不住怦然大动了一下。
果然,那领披风方自一脱的刹那便听见“刷啦啦”一阵子疾响,间带着一阵细密的银铃声响,空中忽然像散开了一大片黑云……
就在大片黑云之间,点缀着密密麻麻的银星,有如深宵云汉的一天星斗。
晏老头这一手铁臂撒网的功夫,端的是厉害之极,果然有惊人之处!
这一面大铁网一经散开来,不要说向阳君这个人在其控制之下,就是他坐的那个圆桌面,也在网罗之下,要是在露天野地里,可以任意纵高窜矮,或许还有闪躲的余地。
然而眼前局限在堂室之内,想要从容化解,可真是谈何容易?
事情几乎是接二连三的出人意料!
眼看着这面铁罗网高云盖空般,直向着向阳君当头落下来的一刹,猛可里,像似由向阳君身坐之处,猝然升起一股奇异的力道。
这股奇异的力道,竟然使得那面下落的铁网一时难以落下,先是就空停顿,网上百十银铃“哗啦啦”响个不休,继而就空打起转儿来。
眼看着这面大铁网转动得速度惊人,网内数十枚锐利的小小钢钩,一枚枚清晰在目,可以想见这面铁网落在人身上,乱钩分尸的情景,该是多么凄惨!
然而,那面大铁网,无论如何也难以落下。晏长川怒啸中一连带动了手上钢网无数次,铃声大噪。奇怪的是,空中的大网除了团团打转之外,就是不能落下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