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地方是个坡地,身子还没有收住势子,连晃了几晃,霍地向下踉跄了几步。偏偏这地方矮树多,一根树枝挂着了他的裤管子,只听得“嘶啦”一声,挺体面的一条裤子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马云程脸上一阵子发红——当着刘氏兄弟的面,这个脸可是丢不起——
“好个丫头片子!”
嘴里怒吭一声,一双长腿倏地弹动,瘦长的身子箭矢似地蹿了起来。
他决心要给雷金枝一点厉害,是以身子一经腾起空中,顿时头下脚上,施展出飞鹰搏兔的厉害招法,两手交叉着直向雷金枝的肩头抓来。
雷金枝心恨对方无礼,决计要给他一些惩罚。这时,乍见对方起自空中的身势,不由灵机一动,身子倏地一闪,引手上牵,一掌直击马云程的腹部。
马云程赶忙弓身收腹——恰如雷金枝事先所料,一时正中下怀。
就见她霍地一上步,双手同出,一上一下,一托前胸一推下腹——这一手可比前一手要厉害得多了……
只听见“呼”的一阵疾风,随着马云程瘦长的身子直由当头划过去。
马云程居高临下,只听一阵子“噼啪咔喳”声,马云程整个的身子,全部栽进了矮树丛中。
刘吾慌不迭地跑过去,费了半天劲儿,才把他给搀了起来。他身上那副模样子,可真叫人好笑——身上那袭蓝绸子官衣全都破了,东一条西一绺地挂在身上。头发也散了,脸上手上像是五花肉似的,一道红一道白,还沾了一脸的土。
这位马云程大班头,平常在地方上,也算得上是个叫字号的人物,没想到今天竟栽在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手里。他一时气愤交叉,差一点晕了过去。
“你好……你好……”手指着雷金枝,却看向刘昆道,“刘老大,你看着办吧,这件差事可是你当面向府台大人讨的……你说该怎么办?好……好!”
马云程被气得直翻白眼,身子一晃,坐了下来。
铁掌刘昆眼看着雷金枝如此刁蛮,面色一沉,怒视着雷金枝,道:“雷姑娘,你居然敢动手辱打官差,你的胆子可是不小……好吧,人我们不要了,却不能叫他活着离开?”
话声出口,他身子一转,快速地到向阳君身边:“小子!你认命吧。”
虎头钩霍地向上一撩,直奔向阳君身上,用力挥落下去——刘昆这一手真够阴损的。看来,他是决计要向阳君血溅当场,以了心头之恨。
哪知道,这一手亦不为雷金枝所通融。他这里虎头钩才落下一半,眼看着面前白光一闪,紧接着“呛啷”一响。
刘昆只觉得手头一震,虎头钩已被对方快速击出的一口长剑架住。
铁掌刘昆大怒道:“雷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雷金枝脸上带着一片红潮,冷冷地道:“我已经说过了,这个人是我拿住的,要杀要剐是我的事,不喜欢别人代劳。”
刘昆气得眼前金星乱冒,二话不说,身子一个快转,来到了向阳君的另一面。他把虎头钩第二次抡起,长虹贯日般地再次往向阳君头上猛挥下去。
但和上一次一样,依然是难以称心如愿。
“呛啷”一声脆响,刘昆的虎头钩又一次被剑架弹了足足两尺高!
人影快闪之中,雷金枝快如电地把身子欺了过来,刘昆大吃一惊,来不及退后的当儿,雷金枝掌中长剑已经石火电光般地递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指在刘昆的咽喉部位。
铁掌刘昆登时一愕,吓得动弹不得!
“刘大班头——带着你的人回去吧!”雷金枝冷笑着道,“再要不知趣,休怪我剑下无情!”
长剑一翻,白光乍闪,刘昆下意识地一缩脖子,只以为对方真向自己身上招呼。耳边“呛啷”脆响了一声,才发觉是对方还剑入鞘。雷金枝一出一攻,娇若游龙,那么干净利落。
刘昆在岳阳楼见过雷铁军的高超绝技,却没料到他这个妹妹竟然也不含糊。心想:自己在岳阳地面上,也算得上是个人物,要是把一世英名栽在这个姑娘手上,可就划不来了!
这位刘大班头一琢磨,那张脸上一阵子发青,由不住后退了两三步。
“好,好……雷姑娘——你胆敢阻挠官差!”刘昆连声冷笑着,“人就先交给你,我看你能把他窝藏在哪里?哼,你是跑不了的……”
他边说边把手里的虎头钩抛向铁臂螳螂马云程,怒声喝道:“咱们走!”说罢,一甩胳膊,气呼呼地转身就走,马云程在刘吾的搀扶下,恶狠狠地瞪了雷金枝一眼,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三个人来得快去得也快,瞬息之间下了山坡,往远处走去。
雷金枝悻悻地转过身来,发觉向阳君一双不怒自威的眼睛注视着她——她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触,只觉得脸上一阵讪讪,顿时飞红了脸!
她又羞又气,急忙躲开了对方那双眸子,转过身子赌气地坐下来。
“姑娘袒护之情,在下感激不尽!不过——”顿了一下,向阳君才讷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