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平时,雷金枝早已忍不住发作,给对方一个厉害看看。只是今天她没有这个兴头,因为一番傲气早在向阳君手里折腾光了。再说,哥哥重伤之下,生死未卜,心里发愁还来不及,哪里还再能惹事生非!
她忍着气丢下了几个制钱,匆匆离了座,向外步出。
雷金枝在跨出店门的一刹那,眼角已经瞅见他了,却故意装着没看见。她一径出店,快步前行。
青冠羽士亦步亦趋,双方仅隔丈许左右。很显然,他是存心跟踪。
青石板道上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雷金枝放快了脚步,一径穿过了这条行人熙攘的大街,往左拐进一条冷僻长巷。
巷子两侧栽种着柳树,狗在吠叫。
一个背着箱子,摇着拨浪鼓的货郎走过去之后,巷子里可就只剩下雷金枝一人了。
她一个转身,掩藏在柳树背后。
巷子口人影闪动,那个青冠羽士复又出现——嘴角还是带着微笑,向巷中走进来。
雷金枝咬紧牙,心里盘算着。好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找打,今天看我不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冒失鬼!
她正想着,那个神态从容的青冠羽士已来到了近前,自柳树边擦身而过。
雷金枝冷叱一声:“看打!”
叱声未落,左手倏出,施了六成功力,直向对方右肩拍了下来。这一手,看似无奇,其实并不简单——
雷金枝因见对方身背长剑,神采飞扬,却也想到了必有杰出身手,是以这一掌真力内聚,明似拍抓,暗中却藏着厉害的定穴手法。
玉手纤指之下,对方“云门”、“中府”、“天侯”三处穴道,皆在她拿捏之中。
雷金枝心恨对方的轻薄,决心要给他吃些苦头,是以先出手后出声。当她声音出口,纤纤玉手就接近了对方肩头。
青冠羽士原是背向着这边,可是在雷金枝递掌之初,他却有了感觉。
随着雷金枝落下的手掌,只见他肩头蓦地向下一沉,接着又一闪。雷金枝那奇快的一抓,竟然落了个空。
青冠羽士端的是好身法——他这一微沉,竟暗含着三式不同的身法——“沉肩”、“拧身”、“出掌”,而且三式融于一招。随着他闪电般的转过身子,雷金枝嫩若春藕般的一只皓腕,已被他紧紧握住。
雷金枝只觉得腕子一阵发麻,暗惊可能为对方拿住了脉门。左手正待出招,取对方那双精芒闪烁的眸子,青冠羽士却已松手退身,风舞桐叶般地飘出丈许以外。
这情形,真似兔起鹘落,不惊纤尘!
青冠羽士明明拿住了对方脉门,却不加害,存心相让的心意昭然若揭。
雷金枝脸上一阵子烫热,冷哼了一声。她正待奋身扑上,青冠羽士忽然抱拳一拱,道:“姑娘掌下留情——在下有所冒失,这里赔礼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么一来,她倒是不好再出手了,尽管瞧着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气恼。
“你这个人,真是好没来由!”她冷冷一笑道,“你干嘛跟着我?”
“雷姑娘你误会了!”青冠羽士抱拳歉然道,“在下只是敬仰贤兄妹人品武功,存心结纳而已……”
“哼!”雷金枝道,“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青冠羽士笑道:“姑娘虽不认识在下,在下却是久仰贤兄妹的大名。这一次为了救助公门内的刘氏兄弟,贤兄妹仗义援手,尤其令人钦敬!”
雷金枝目光微微一转,冷冷地道:“那么你是谁?”
“这个——”羽冠隐士神秘地一笑,“在下原无隐瞒姓名之理,只是刻下确实不便相告,尚请姑娘海涵!”
雷金枝点点头道:“这也罢了,你紧跟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羽冠道士一笑道:“方才已经说过了,在下只是对贤兄妹敬仰,存心结纳而已!”
“既然如此——我们相识也就是了。”
说完这句话,雷金枝掉头就走。
“姑娘且慢!”青冠羽士原地抱拳道,“在下还有话不曾说完。”
雷金枝无可奈何地转过身来:“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既然你对我兄妹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心情很坏,我实在……”她微微一顿,终不愿拒人于千里之外,便轻叹道,“好吧,有什么事,请说吧!”
青冠羽士这才微微一笑:“也许姑娘还不清楚,在下实在是与令兄妹立场一致——姑娘你可明白?”
雷金枝摇摇头:“我不大明白!你还是说清楚一点好些!”
青冠羽士虽是一连遭受奚落,脸上却无丝毫怒容,语气还是那般斯文——设非天性如此,即是别有用心!
“姑娘应该明白!”他缓缓说道,“我的意思,自然是指姑娘当前大敌而言。”
“当前大敌?”雷金枝撩起眸子在这人脸上一转,“你指的是那个向阳君?”
青冠羽士点头道:“不错,我们是同仇敌忾!”
提起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