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个人挡在正前方,不偏不倚地正好堵住了他的出路。原有几分酒意的单老人忽然为之一怔,停身、抬头,由不住吃了一惊。
一个白发皤皤的高大老人,正自用着既惊又怒的目光在打量着他。
由于事发突然,单老人焉能不为之大吃一惊。
毕竟他武技湛精,尤其是反应更要较常人快上许多,一有警觉,身子自然后缩,一颗大头也就惯常的像是眼镜蛇也似地直立起来。
那真是险到了极点。猝然现身的高大老人自然不会放过迎头的一击。只是却没有料到,地面上爬行的大头老人,简直较蛇更为滑溜。就在那个高大老人举足迎头一脚踏下之同时,单老人竟然巧妙地后缩昂首,躲过了这足以致命的一踏。
双方眼睛都交织着无比的惊异。
“你是谁?”
白首老人说时身子快速地向前踏进一步,在这个姿势里一旦动手,他大可采取主动。
单老人的酒可说完全醒了。借着稀薄的月光,他已把对面这个皓首红颜,身材高大的老人看了一个仔细。
“原来是你?刘一龙。”
一霎间,单老人那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然而,被他称呼为刘一龙的“刘公”,显然比对方更处于惊吓之中。
“啊,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令他吃惊,如今全岛都是“刘公”地这么称呼他,要不,就是叫他“刘总管事”,刘一龙这个称呼,简直太古老了。
“嘿嘿!”单老人在确定了对方的真实身分之后,由不住发出了一阵子低沉的笑声,口涎连连滴下不已。
“很好,很好,我们是老朋友了。”他好像是有大多的感触,这几句话说得十分凄凉:“人生何处不相逢,刘一龙,想不到我们还会见面,还能见着了,足证老天爷那双眼睛还没有瞎。”
刘公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想不到在聆听见对方这几句话后,竟然会打心眼儿里生出了一股子寒意。
一番心神交战里,刘公脚下由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情不自禁地放弃了主动的攻势。
“你到底是谁?”刘公睁大了眼睛:“我们以前见过?不不不,我不认识你。”
“可是我认识你!”单老人这几个字简直像是由牙缝里迸出来的:“你就是烧成了灰,我也忘不了你,刘一龙,你看清楚我吧!”
话声一辍,这个人身子向后一收,竟然为之霍地人立了起来。
月影偏西,冷风飕飕,长草地里一片沙沙声。此时此境,再加上单老人这么一个人,看在了刘公的眼睛里,简直就像是看见了鬼。他身子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几乎又要后退。
然而毕竟他是身上有功夫的人,所谓“丹田有气人自壮”,刘公在一惊之后,本能地提起了一股劲道,霎息间全身已充满了劲道。
一声冷笑,刘公双手交插地握着,十根手指的关节发出了克克连声的一阵子串响。
“说,你是谁?刘某人这双照子还不花,要有一字不当,我就叫你横尸当场。”
“哼哼,你有这个能耐么?刘一龙!”
这“刘一龙”三个字,再次传到刘公耳中时,着实又令他为之吃了一惊,其实包括对方的门音,现在听起来都熟得很,简直似曾相识。刘公脑子里一刹那有如一团乱丝样的混乱,要想在如此一团的乱丝里,找出那个丝头来,可真是谈何容易。
对于这个不知名姓,形同鬼魅的陌生人,他越是想要知道他的底细,是以也就迟迟不肯出手。
虽然如此,他却已作了必要时出手一搏,取对方性命于闪电之间的准备。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报出你的名字来。”
一面说时,他再一次地提起了内家真力,十根手指上的力道,足以猝然间插入坚硬的青石。
“呵呵!”
对方那个形如鬼魅的大头怪人,偏偏竟不把这些看在眼睛里,笑声里充满了狂傲却也有凄凉的意思。
“好吧,你再看清楚一些?”
一面说时,单老人已伸手入怀摸出一物,迎风一晃,“叭嗒!”一声亮着了火,敢情是一个火折子。大股的火苗子窜起来,非但照亮了单老人的脸,就连附近的一切,也都清晰可见。
刘公的一双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在闪闪的火光里,他再一次地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这张脸。
太长的头发,太长的胡须,然而除此之外,那面孔、轮廓,却依然有一些迹象可寻,可供追忆回思。
刘公的眸子睁大了,又缩小了,缩小了又睁大,几度开阖之后,他心里忐忑着举棋不定。
“噢,你……你是……”
“我姓单……单昆。”
多少年了,他还是第一次报出自己的名字,自己听起来都觉得陌生。
“啊!”刘公霍地后退了一步。
忽然,他张大嘴巴:“单昆,你……你是单大爷?单大爷?”
“不敢当,”单老人声